重要。”
“后续还有很多人会遇害,几十条人命甚至几百条人命,与那个阵法比起来,孰轻孰重?”梵伽罗又问。
长生只犹豫了一秒钟就咬牙道:“阵法重要。”
梵伽罗悬在虚空中的手慢慢握紧成拳,柔和的侧脸因为太过紧绷的情绪而显现出一种罕见的冰冷和锋锐,“所以说,天水派的第一条门规——人命大过天,已经作废了是吗?”他转头看向长生等人,瞳孔里闪烁着极度危险的光芒。
被他摄人的视线压得喘不过气的长生忍不住按了按自己狂跳的心脏,咬牙道:“正是因为人命大过天,我才不会把它交给你。你如果逆阳为阴,死的就不是一个人,而是几十万甚至几百万人。”说来说去,他们还是信不过梵伽罗的人品。人命很重要,但人命的价值与数量是呈正比的,这一点所有人都得承认。
梵伽罗久久无言,王母却听不下去了,揪住长生的头发,在他耳边声嘶力竭地怒吼:“我女儿的命在你们眼里就不是命吗?你们快把阵法交出来啊!阵法比人命更重要,这种话你们怎么说得出口!你们是畜生吗!你们是哪个门派的道士,你们的门派是什么狗屁.门派!”
长生站在原地挨打,并不反抗,同时也阻止了想上前解围的师弟师妹。他不救王畹,被她的父母打一顿也不冤。
林念恩的三观在摇摇欲坠,颤声问道:“真的不救吗?那是一条人命啊!”
长真默默摇头,林念慈熬红了双眼。他们知道那阵法的威力有多大,自然也知道它被心怀叵测的人掌握会造成怎样的灾难。
梵伽罗闭了闭眼,又道:“你把阵法传来的同时,我会在其上附一个忘字诀,救完人我自然会忘了它。”
长生咬牙拒绝:“谁知道你的忘字诀是真的还是假的,万一你只是做做样子,我们就会变成千古罪人。你不用在这里白费口舌,我们不会把阵法教给你!”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梵伽罗只能放弃。他知道宗门的传承在授予弟子的时候都会布一层禁制,以防被邪门歪道的人搜魂搜去。他就算把他们的记忆全部吞噬也得不到想要的东西。
他摇摇头,似有话说,却又摇了摇头,闭口不言。此时此刻,总是在他脑海里闪耀着金色光辉的“天水派”三字,和记忆中耸立于云天之上的巍峨山门,终是退去了圣神的色彩,变成了一幅残破不堪的画卷。
“不用等以后,”梵伽罗直勾勾地看向长生,又一一环顾长真、林念恩、林念慈的脸,沉声道:“你们现在已经是千古罪人。”
林念恩和林念慈低下头避开了他的视线,长生和长真却轻蔑地撇嘴,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长真,你给玄门的人打电话,让他们派几个高手过来启动乾坤挪移阵!没有你梵伽罗,人我们一样可以救!”长生傲然开口。
这是他敢于一次次说阵法比人命更重要的底气。天水派的门规没有变,门人也并未堕落,更未曾视人命如草芥。他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说出那种话是因为他有足够的实力扭转局面。如今的玄门虽然人才凋敝,但派遣几个高手来开启阵法却还是很容易的。
奋力撕扯他的王母停下了动作,露出狂喜的表情。
梵伽罗的面容却更为冷肃。他的手还悬在空中,紧握成拳的五指缓缓张开,似在感应,又慢慢合拢,收了回来。他背转身,垂下头,闭上双眼。宋睿是最了解他的人,便也跟着背转身,看向雪白的墙壁。
孟仲正疑惑他们为什么要面壁,病床上方忽然哗啦啦落下一片血雨,又有大块大块的残肢砸下,一颗人头顺着被褥滚下床,咕噜咕噜到了长生脚边,面容朝上,露出王畹那张犹带惊恐的脸。她死了!尸体被整整齐齐切割成了几十个方块,切面非常光滑,像是被放置在了机床上,进行了深入的加工。
凶手用碎裂的空间将她杀死了,根本就没打算让她多活一天。长生所谓的底气、实力、退路,其实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所有人都呆住了,目光死死定格在鲜血横流、尸块堆积的病床上。不,那已经不是一张床,而是地狱的真实写照!所有人的心都在颤抖,瞳孔分明被刺得生疼,却又没有办法挪开视线。
唯独梵伽罗和宋睿背对病床面向墙壁,躲开了这极具冲击性的一幕。
当浓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在病房里蔓延时,梵伽罗终于打破了死寂。他嗓音冰冷,字字锥心:“我说过,你们早已经是千古罪人。”
长生僵硬地站在原地,布满血丝的眼球暴凸而起,仿佛快要从眼眶里掉落。他完全没想到王畹会死得这么快这么惨!他还以为这一次与上次一样,有三天的时间可以施救;他以为自己掌控了大局,所以有恃无恐;他以为一个电话打出去,事情就能解决……
他有太多的“以为”和“笃定”,却没料只在眨眼间,这些自以为是的想法就被汹涌而来的血浆冲垮了!
一种粘腻而又冰冷的感觉从长生的脚底升起,又顺着他的脚心钻入骨头缝,慢慢浸入骨髓。他猛然一抖,然后便感觉到丹田里竟无端酝酿出一缕寒凉无比的气。他那缓慢恢复中的修为被这团气堵塞,已完全陷入停滞。
恶因结出的恶果终究还是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