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深夜, 格外寂静,宵禁后只能瞧见值守的禁卫军。
贺北城悄然起身去了御书房,却不知, 在他离开后唐娇娇也睁开了眼。
见天子伸手, 银川忙将回宫那会儿收到的信件呈上。
信天子已经看过,却在进玉坤宫后不动声色的交给银川保管。
银川起初以为不是什么重要的消息, 直到天子夜里起身,他才晓得这封信的重量。
贺北城打开来信,信上只有短短的几行字。
却早已在他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来信的是他因担心太后,特意派去别院的侍卫。
‘惊见圣颜, 初时疑惑, 而后惶恐惊疑,来人着黑袍, 年约二十好几, 与太上皇太后密谈一夜, 属下疑心,暗自跟踪,却见其拿到一根木簪后前往京城, 属下轻功不如,无从寻起。’
贺北城捏着信的手指微微泛白。
侍卫是他的心腹,对他的容貌自然熟悉。
可却用了那句惊见圣颜, 意思是初时,心腹竟将那人认作了他。
得有多像, 才能让他的心腹都认错了人。
二十好几, 便是接近三十, 大约与他一样的年纪。
与父皇母后密探一夜, 必是关系匪浅。
黑袍, 只有皇室嫡系可穿!
贺北城放下信,面色沉寂。
那人到底是谁,为何与他生的一模一样。
突然,贺北城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
阿清与娇娇容颜相似,乃是同胞姐弟,那么那人有着与他如出一辙的容颜,又会是...
贺北城突地起身,将银川吓了一跳。
“皇上。”
却见天子神情震惊,搭在案上的手指泛起清白。
木簪!
娇娇替阿清寻人用的也是木簪。
那人是拿到木簪才前往京城...
如果...那就是娇娇散出去的木簪,那么,他就是阿清口中的北漾!
且,阿清是父皇托空与救下的,空与又将阿清交给北漾,那么父皇与北漾是否本也相识!
而南庆没有‘北’姓,若前面还有一个姓氏,抛开所有规矩来说...
这个‘北’代表与他是同出一脉。
南庆只有他这一辈的皇室嫡系,才会用‘北’这个字。
与他生的一模一样,与他一个辈分,着黑色衣袍,那人只会是...
他的同胞兄弟!
贺北城被这个猜想震的半晌回不过神。
若他真有一个同胞兄弟,为何父皇母后从未提起过!
“速去将朕诞生年的史书取来!”
银川一惊,望向天子。
出了什么大事,竟要取那年的史书。
但见天子面色凝重,银川不敢多问,赶紧应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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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娇娇等了半晌没见贺北城回来,便起了身。
回宫时她见到贺北城收了一封信,虽极力掩饰,她还是从他的神色中瞧出了不对劲。
此时离开,怕也是因此。
外头守夜的屏珠也在此时进了寝殿。
“娘娘醒了。”
唐娇娇嗯了声,坐起身道:“皇上去了何处。”
屏珠道:“回娘娘,皇上去了御书房。”
唐娇娇暗道果然。
只是不知是什么大事,他竟瞒着她。
屏珠见唐娇娇没什么睡意,小心伺候着她起了身,从怀里拿出一封信。
“娘娘,这是渔瞳刚刚递来的。”
因唐娇娇交代过,若渔瞳来信,不论何时都要立刻呈上。
她刚要进来唤娘娘时,便见皇上起了身。
唐娇娇接过信却见是书与的笔迹,心中猜测应是北漾有了消息。
果不其然,信中只有一行字,一眼便明了。
‘有高手带木簪潜进唐府’
唐娇娇微微凝眉。
那必是北漾了。
可好好的大门不走,为何偏要在深夜暗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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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北城盯着面前的史书,久久无话。
那一年发生过瘟疫,他知道。
却没想到,瘟疫的背后,竟还有那些复杂隐秘之事。
那年的瘟疫不像白玉县那般欺上瞒下,而是闹得南庆上下皆知,人心惶惶。
恰此时,皇后临产。
京城谣言四起。
皇后腹中乃是双生子。
古书有云,双生子乃不详之兆,但南庆历朝来,并未将此列为禁忌,不论是民间皇室都有过双生子。
但在这节骨眼上,一切便不一样了。
双生子不详的传言越闹越大,甚至有人翻出了之前有过双生子门户的一些离奇古怪之事。
往事已久,其中真假并不能定夺,可在人心惶惶下,信者居多。
皇后腹中原本让人大喜的双胎也因此令京城上下忐忑不安。
南庆立嫡不立长,且皇后腹中子又占嫡占长。
如无意外,这便是铁板上钉钉的储君。
储君诞生,本是普天同庆,可若是同时诞下两位,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说法就大有不同了。
什么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