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两步,祝圆脚步一顿,试图做最后的挣扎:“且慢。”
谢峥停步。
“民女妹妹还在书铺里,待会她找不着——”
“安福。”
“在。”一名白面中年人躬身,身上穿着打扮,与小胖墩身边的下人一模一样。
祝圆暗忖。怪不得刚才看着这人的打扮有几分熟悉,原来是太监服。
念头一闪而过,只听谢峥下令:“让人把祝小姑娘接进来。”
“是。”
“如此,可以走了?”谢峥还颇有耐心地问祝圆。
祝圆讪讪。
还能怎么办?走呗。
刚才俩小孩争执的地方,恰好在书铺回廊的拐角处,又有两丛花卉遮挡,经过的参观人流除了站在特定角度,还真看不清楚他们这儿是什么情况。
祝圆刚才远远能看见,是因为小满带着她和夏至下了回廊,从卵石小径上绕过来。
不过,再少人看见,总归还是有。
进了后院,那若有若无的打量视线便被围墙挡住,祝圆这才放松些。
然后才有心思偷偷打量这家皇家书铺的后院。
东西厢房都是办公室,什么运营部、诗稿部、经讲部、国策部……前边是个挂着会议室牌子的花厅。
这会儿,各部门还在忙碌,身着深深浅浅蓝色制服的人来来去去,经过谢峥身边时皆会停步,也不行礼,躬身拱手便匆匆离开。
祝圆隔着浅露打量这些人,从十来岁小伙子到四五十岁长须老者皆有之,每人皆是行走如飞、干劲十足。
看来书铺福利不错?
抛开别的,这聊斋书铺算得上是国企了,铁饭碗,有钱途!还是跟文字打交道,体面!
祝圆越想越心动,忍不住开始盯着那些年轻小伙们看。
越过东厢,穿过花厅,细细碎碎的说话声便仿佛远了许多,小鲜肉也没了。
祝圆失望地收回视线。
又走了几步。
“就这儿吧,清静些。”
祝圆瞬间回神。
前头的谢峥自然不知道她在偷看小鲜肉,提溜着谢峍走进一座小凉亭。
祝圆迟疑了下,略微提起裙摆,慢步跟上。
此凉亭位于院子西北角,与花厅遥相对望。既不会太过偏僻,也不会人来人往,倒是挺适合说话的。
再者,亭子边上有株枝叶繁茂的大松树,恰好将愈发炙热的日光挡在外头。亭子里阴凉清爽,和风徐徐,倒也凉快。
别人如何祝圆不知道,她戴着浅露走在大太阳下,都快热死了。
“坐。”谢峥扔下小胖孩谢峍,率先落座。
被松开衣领的谢峍“哎呦哎呦”地扶住石桌,他的贴身太监忙不迭搀着他。
谢峍摆手,扶着桌子慢慢落座。
一路都在四处张望的祝庭方收回目光,好奇地看着他:“你这是伤哪儿了?”他年纪小,完全感受不到自家姐姐的紧张忐忑。
谢峍瞪他:“要你管!”
“谢峍!”谢峥轻斥。
谢峍撇了撇嘴,不说话了。
谢峥转向祝圆,皱眉:“为何不坐?”
祝圆下意识看向花厅方向。
“别担心,无人敢过来打扰。”
重点在这里吗?祝圆暗骂了句。
“殿下,于礼不合。若是殿下觉着民女适才的处理不太妥当,那请殿下明示。”她如是道。亭子就这么点大,她若是跟他坐一起,传出去都不知道会闹出什么风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谢峥敲了敲桌子,重申:“坐下说话。”
祝圆想骂人,明面上还得福身推拒:“谢殿下赐座,民女何德何能,岂敢与殿下同坐。”得亏戴了浅露,否则怕不是要把人得罪狠了。
谢峥轻哼:“三番四次推拒落座,我看你并无半分敬意。”
祝圆沉默以对。
隔着浅露,也看不分明她的神色。
俩人僵持。
亭子里静默了许久,连爱闹的谢峍也不敢说话。
片刻后,谢峥先败下阵来。他并无意为难她,再继续只会惹得这丫头更恼……他无奈:“罢了罢了。倒看不出来你性子这般倔强……”后面半句含在嘴里,连他身后的安福也听不真切。
祝圆只听他说“罢了”,顿时松了口气。
谢峥移开视线,看向谢峍:“适才怎么回事?出门前才提醒你不许惹事。”
谢峍抗议:“我没有惹事!!他撞我!”然后巴拉巴拉把事情说了一遍。
谢峥皱眉,看看他,再看看紧贴着祝圆的小男孩,问祝圆:“你弟弟?几岁?”
“回殿下,七岁。”
谢峥:……
谢峍不敢置信:“你才七岁?”
谢峥瞪他:“你被七岁小孩撞倒了还有脸哭鼻子?”
谢峍不服气了:“我是伤者!要不是你打伤我,我怎么会被人欺负!”
谢峥没好气:“连皮都没破,算什么伤!”
谢峍震惊:“你还想见血?我是你亲弟弟,你竟然这样对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这控诉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看什么偶像剧。
被强迫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