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双目蒙纱, 又是十五六的年岁, 莫不是……前段时间出事的礼部侍郎之女?殷瑶当即心生怜惜, 这姐姐生得这般好看,那姓钱的可真不是个东西。
“姐姐认得我阿耶?”说话的时候, 殷瑶还跟小丫头对眼神,好将人从悬崖上拉下来。说起来这小丫头还是她阿耶寻来的,武艺非凡, 说是为她出门专门找的。
蒙眼女子轻轻应了一声:“你真幸运。”
语气疏离又直白, 并无任何羡慕之色, 殷瑶听来却觉得莫名心酸:“姐姐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我阿耶经常说,人要为自己活着,如果连自己都放弃了自己,那么就没有谁再能拯救自己了。”
“你阿耶说得不错。”
殷瑶听此, 立刻乘胜追击:“阿耶还说过, 人的命只有一次,眼下的难关看着像是天堑,但等迈过去之后再回首, 就会发现那不过是条随便就能跨过去的臭水沟。姐姐, 崖边风大,咱们过来说话, 可好?”
正是此时, 小丫头也已摸到蒙眼女子身边,女子也未抵抗,由着人将她从崖边扶了下去。
殷瑶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四周无人,也不知这位姑娘是如何走到这崖边来的。
“你误会了,我并未想寻死。”
“啊?”殷瑶脸一红,连忙道歉,“对不起,我……”
“是我该道歉才是,姑娘心性善良,又有何错之有呢?”女子轻柔浅淡的声音随着风而来,像是要飘走了一般,“我姓陈。”
“陈姐姐好。”
陈娘子也没想到会这么巧碰上恩公之女,她确实心有死志,没有了眼睛之后,不仅是来自外头的风言风语,还有族中内部的声音,若非她阿耶的官职,恐怕她如今已是出不得门了。
“刚才那番话,真是你阿耶说的?”
殷瑶点了点头,又想起对方看不见,连忙嗯了一声:“我家阿耶心大,经常说些奇奇怪怪的道理,偏生你还反驳不过他去。”准确来说,这些话其实是当初谭昭拿来劝殷温娇的,毕竟当初殷温娇的状况可比陈娘子严重多了,每日一天三顿地劝人,殷瑶不可避免地也听了好几耳朵。
“不奇怪,你阿耶他是个好人。”也是个能人,能生作这般人的闺女,必定是福宠一生的。陈娘子有些羡慕,却并不嫉妒。
殷瑶脸上有些讶异,继而又有些高兴:“姐姐当真这么以为?”
陈娘子忍不住蹙眉:“有何不妥?”
殷瑶摇了摇头,没什么不妥,她阿耶本来就是天底下顶顶好的人,虽然自恋了点,不着家了点,有时候又可气了点,个性又实在洒脱了些。
她只是稍稍有些惊讶,除开自家人,这还是她头一次听到外人夸她阿耶是个好人的,这么淳朴的词,怎么听……怎么都跟她家那仍旧如少年郎般的阿耶不搭。
于是她忍不住回赞了一句:“姐姐,你也是个非常好非常好的人。”
“嗯?”陈娘子觉得自己有点儿跟不上殷家人的思考速度。
独属于殷瑶的甜美嗓音响起:“好人会有好报的,一定会有的,姐姐。”
就在此时此刻,明明她仍旧身处黑暗,却是莫名的有一股暖融融的阳光照射进了她的心房,陈娘子甚至还闻到了腐朽草木被阳光晒化的味道。
少女间的情谊,总是来得急促而没有道理。
而此时此刻,远在洛阳的老父亲狠狠打了一个喷嚏,看着再度陷入迷惘之中抱头的牡丹花妖,谭昭将之归结于花粉过敏。
果然,他就是个俗人而已,做不来那文人雅客的赏花爱花。
系统:没错,辣手摧花你最在行。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辣手摧花了?]
系统: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你居然还有眼睛?真假?]
系统气得不想说话了。
“大侠,这花妖……到底怎么回事啊?”河伯尝试着开口。
谭昭摇了摇头:“我怎么知晓?她身上感觉有很多秘密,哦对了,你往天庭递消息了不?”
河伯一瞪眼:“不是收妖钱财,与妖方便吗?”
“一码归一码吧,凡间出了能使妖乱心智的东西,还将主意打到了天庭正神的头上,你一个河伯应付不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诶?还可以这样?!”
谭昭伸手再送了牡丹花妖一丝灵力替妖稳住心神,才道:“怎么不可以,这么大的事情,你难道要我一个人兜下来?”
想都不要想,就这还觊觎他闺女?趁早拉倒吧。
正是此时,牡丹花妖一声刺耳的尖叫,幸好是布了结界的,否则人家还以为他们在茶楼里干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呢。
“相公!我相公被人抢走了!啊——”
然后尖叫着昏了过去。
被魔音荼毒的一人一鱼:……
到底是妖,没过半个时辰,明娘子就醒了过来,她刚一醒来,也顾不上形容,只道:“他抢走我家相公!我家相公根本没有死!”
“哈?”这妖的说辞,怎么一天一个变化的?而且次次看上去都跟真的似的。
“我被骗了!我可真是太蠢了!”
谭昭摆了摆手,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