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九福面无表情的坐在车架子上, 而在车架前面并没有老马的身影, 是的,他们现在一排五个人, 正像一个个傻子似的, 脱离马匹练习驾驶马车的技术。
听说一开始县太爷是打算给县学配备马匹的, 但是一来南方的骏马太贵了, 淘汰下来的也不便宜, 县衙没钱啊,二来是马多了, 学生们练习的时候也容易出事。
作为一个喜文厌武的县太爷, 盘点利弊之后,戴知县十分愉快的将银钱用到了其他地方, 至于县学,有一匹老马能够用就成了, 左右科举也不考这个不是吗, 有这个银钱还不如多买几本书回来研读, 说不定还能让生员们学得好一些。
话虽如此,但在没有马的马车上联系驾驶技术实在是太傻了, 以至于赵九福这么成熟稳重的孩子都有些消极无奈。
偏偏顾训导还在旁边看着,一边看一边笑道:“你们可得好好学,不会骑马没事, 但不知道这些规矩的话,将来可得有苦头吃。”
赵九福只得打起精神来,好歹把这些规矩仔仔细细的记下来, 这仔细一听才知道,原来古代人驾驶马车有这么多的讲究。
当然,这不是指一般的驾车,而是在战争之中,或者遇见贵族的时候需要遵循的礼仪,这些道理他们就算是记住了,在戴河镇也无施展的地方,但将来若有一日去了京城,不知道这些基本的礼仪怕是要让人笑话。
这般想着,赵九福倒是也不觉得时间难熬了,虽然假装自己的马车前头有马确实是很傻,但好歹能学到一些东西,深刻的记住这个时代的不同之处。
他不知道的是,实际上这些内容在礼这一课中都会讲到,孙训导可比这位顾训导循规蹈矩的多,讲的时候更加的扎实。
从马车架子上下来的时候,赵九福只觉得双腿都有些麻木了,当然不是累的,而是坐着坐麻了,不只是他,旁边几个生员都是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可见这堂课的失败。
顾训导挑了挑眉头,似乎对他们的状态毫不意外,笑着问道:“行了,该学的都学了,现在有没有人想试试看骑马?”
赵九福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下意识的抬头看向顾训导,眼中带着他自己都没注意的期待和兴奋,与身边的生员截然不同。
赵九福以为谁都想要骑马,殊不知在这个骑马不是必需品的年代,大部分文弱书生都觉得又高又大,脾气还很差的马匹十分危险,并不想要靠近。
在顾训导问出那句话的时候,其余四个新生倒退了一步,直接把赵九福显露出来。
顾训导微微一笑,瞥了一眼那四个人挥了挥手:“行了,不想学骑马的回去读书吧,免得到时候磕着碰着,反倒是怪上你们老师我。”
那四个人同情的看了一眼赵九福就迅速的离开了,赵九福心中莫名,暗道学骑马不是很好的事情吗,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避如猛虎的样子。
顾训导却已经带着他往马厩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说道:“赵九福,你年纪虽小,但勇气可嘉,作为一个男人怎么能不会骑马呢,现在的读书人啊越来越四肢不勤了。”
赵九福兴致勃勃的走到马厩旁边,然后抬头看见了一匹老马,是的,一匹他这个不熟悉马匹的人,都能一眼看出来是垂垂老矣的老马。
顾训导见他一脸失望的样子,伸手摸了摸老马的脑袋,笑着问道:“怎么,你看不起我家大黄?虽说大黄现在年纪大了,但年轻的时候也是叱咤风云的战马。”
听了这话,赵九福倒是来了几分兴致,也不嫌弃那匹老马太老了,仔细一看,这匹马虽然年纪大了,但依旧身姿挺拔,毛发虽然有些发白,却十分干净,看来是被照顾的很好。
更为难得的是,这匹老马身上有许多伤痕,看得出来是积年的老伤,这大约就是他的战功赫赫,赵九福忍不住想伸手去摸,却在触碰的前一刻停了下来:“先生,我可以摸摸它吗?”
顾训导挑了挑眉头,笑着说道:“它答应就可以。”
赵九福就试探着慢慢碰触那匹老马,不知道是不是他过于温柔,老马并未倒退,反倒是发出一声呼噜,低头碰了碰赵九福的脑袋。
顾训导旁观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那些生员不乐意学习骑马,自然不都是因为不喜欢骑马,其中一个原因便是这匹老马的性格可不大好。
大约是在战场上见过太多的血腥,这匹老马的性格很差,动不动就喜欢把人甩下去,对于不喜欢的生员更加,曾有过一次差点没踩断生员的腿,也难怪他们避之不及。
这匹老马并不是县学配备的,而是顾训导来上任的时候自己带来的,因为这匹马的性格过于傲慢,与家里头其他的牲畜无法放到一起圈养,这才不得不拉到了县学。
顾训导原来的意思,其实也等于是给老马养老了,谁知道这家伙居然能遇到一个喜欢的生员,还低头去蹭人家的脑袋。
被蹭了脑袋的赵九福惊呼一声,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来,其实也是他日日夜夜的喝灵泉,灵泉水的效果虽然不至于立竿见影,但多年以来却无声无息的改造着他的身体。
身体没有杂质,气息纯净,再加上有一颗喜爱的心,也难怪这匹老马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