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母住的是三人间的病房,医院早就过了探视时间,本来阮素是想陪床的,但也只是想,家里还有季明崇跟毛豆呢。季母也知道家里的情况,只跟阮素说:“你先回去,家里的事就麻烦你了,我这里不需要人,白天你王奶奶会来,实在不行,我会请个护工。”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阮素也知道,她垂着头,“我年假还有几天没休,明天跟领导说一声,家里白天得需要人。”
季母面色复杂。
她这辈子就没求过什么人,现在到这个关头了,还得拜托阮素照顾她的儿子孙子。
也是到这会儿她才知道,家里有个能帮忙的人有多重要。
别说她对阮素早就没了成见,就是有,现在也不得不感谢她能在这个家,能帮她。
“辛苦你了。”季母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这几个月,她早就将阮素为这个家做的事情都记在了心里,“不过工作还是最重要,请两天假是没关系,但不能请太久,不要把工作丢了,这样吧,明天我让你王奶奶帮忙请个护工,我吃饭你也不用担心,医院有食堂,至于家里,王爷爷正好也退休了,就拜托他白天照顾明崇,我们按天给他结工资。这件事,我跟王奶奶都已经谈好了,她也愿意。”
阮素也没想到,季母居然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她嘴唇嗫嚅。
季母似乎都猜到了她要说什么,她的目光依然淡然,可仔细瞧瞧,在这只开了一盏灯的病房里,一切都那么不明显,因此季母眼中的温和也没人发现。
“工作很重要,它是你的底气,不能丢了,知道吗?”
阮素知道季母是什么意思。
阮家她不能依靠,季家她也依靠不了,在这个世上,她唯有靠自己,这一份能够让她养活自己的工作,就是她的底气。
她点了点头,“知道了。”
季母似乎满意了,“回去吧,这两天还是得麻烦你。”
阮素从医院出来,医院门口似乎总是热闹的,这个点了也有好几辆出租车在等着,她拦了一辆回家了。
回到家,毛豆在邻居家,已经睡着了,阮素谢过王大爷,抱起毛豆回了房间。
毛豆似乎也在担心奶奶,在阮素小心把他放在床上时,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见是阮素,赶忙问道:“婶婶,我奶奶怎么样了,没什么事吧?”
说到后面,他已经带了哭腔。
这个小孩,失去了太多。
出生后没多久,连周岁都没到,就失去了亲生父亲,后来亲生母亲去了国外,一年最多见一次,再然后,疼爱他的爷爷也去世了。
他很怕,很怕疼爱他的奶奶也会出事。他虽然年纪小,但已经懂了很多。
阮素眼眶一热,她今天累极了,可是看着毛豆这样,她干脆抱起了他,下巴抵在他的头上,她一下一下的拍着他,哄着他,“没事,就是摔倒了,腿骨折了,医生说要在医院住一段时间,等稳定了就可以回家了,今天太晚了,医院都不允许探视了,明天等你从幼儿园回来,我带你去医院看奶奶,好不好?”
毛豆抽噎:“真的没事吗?”
“真的!”阮素想了想,“女孩子最怕长胖了,我要是骗你,就让我这个冬天长胖十斤,行不行?”
毛豆点了点头,“行!”
没一会儿,毛豆又想睡觉了,只是他在睡着之前,仍然没忘记对阮素小声说道:“婶婶,谢谢你。”
阮素摸了摸他的头,“晚安。”
等毛豆睡着后,阮素又回了卧室,给季明崇翻了身,冲了牛奶用输液器打进胃管里,植物人也怕缺钙,季明崇现在跟毛豆一样,早上跟晚上都要喝牛奶。
已经晚上十点多了,阮素身体很疲惫,可还是睡不着,索性披上羽绒服,轻手轻脚出门了。她没打算走很远,因为发生了这件事,保安似乎变得负责起来,她一下楼就碰到了来巡察的保安大叔。
保安大叔问她:“这么晚还不睡?”
她摇了摇头,仰着头看了一眼路灯,又问保安大叔,“刘师傅,咱们这小区有监控吗?”
保安大叔摇了摇头,“早就坏了,跟上面报了好几次,其实咱们这小区都是知根知底的住户,就是年底都很安全,好几年都没出过盗窃事件了,上面也就没在意监控的事,怎么?”
“没什么。”她早就猜到了,这小区应该没监控,只是还是想问一问,正准备上楼时,视线掠过在前面停车位的一辆车,她问保安,“我记得这辆车在这里停了好几天了,是谁家的车呀?”
保安想了想,“是五栋的住客,好像出差了吧,他做销售的,经常出差。”
阮素下意识地走到车前,注意到车上安装了行驶记录仪,就是不知道这个记录仪在车熄火以后会不会继续记录。
如果可以的话,说不定能查到一些什么。
保安凑过去,“怎么了?”
阮素摇了摇头。
保安想到季母的事,又叹了一口气,“也是怪我们,那灯早该换了,之前就有人反映有问题……诶,阮小姐,你放心,上面说了,你婆婆的所有住院费用都由我们来承担。”
阮素没说话,如果她前段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