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叹完自己的残忍, 手里的动作却是丝毫没有停缓的意思。
景王被怼着打,疼得两眼发昏,脸皮子直颤。
柳枝动弹不得,荀勉愣神发呆,王公公就在旁边看戏, 屋里也没人帮忙。
这打在身上是真疼得厉害,他在屋里乱窜了会儿,眼见着对方一点儿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一咬牙, 艰难地往屋外跑了去。
他身上有伤, 步子迈不大开,跑得极慢, 明苒慢悠悠地跟在后头,一会儿甩一下,当真有几分赶猪的派头。
……
宴堂那边云太妃被移到了供客人歇息的侧屋, 大夫也瞧了, 开了一幅安神汤的单子。
明辞一直守在榻边,就熬来的那碗安神汤都是她亲自一勺一勺给喂下去的。云太妃清醒得很, 又记挂着景王那边, 两口安神汤下肚就顺势幽幽地睁开眼,撑着身子要坐起来。
明辞扶着她, 喜道:“太妃可好些了?”
云太妃拍拍她的手, “没事。”
她下榻就要出去, 明辞便一路搀扶着她。
外面的夫人小姐们还在悄声地说着方才的事, 那一副八卦又精神的模样看得云太妃揪心。
好好的寿宴成了一场闹剧,早晓得她就该听孙嬷嬷的,不大办这么一回了,本盼着府里热热闹闹一回好好散散晦气,没曾想晦气没散开,郁气又添不少。
云太妃一出来就与强扯着笑与诸人致歉,“叫你们看了笑话,实在是过意不去啊,只是今日府中有事,这宴便散了吧,等隔日得空了,我再置个几桌,请诸位来聚聚。”
主人家都这样说了,另一边的皇帝陛下也没出声儿,在座的都不是不识趣儿的,饶是心里还想多坐会儿看戏,面上却还是道好,各起了身来,一一告辞。
最先往外走的是乐安大长公主,她先前叫明苒的话和云太妃的态度臊得脸红,心里也有气,这一说完散宴就带着自家孙女走了。
谁知还没走出院子,就听哐当一声响,半开的门扉猛地被推开,撞打在墙上。
突然蹿进来的人影更是吓得她老人家心跳都滞缓了一瞬。
那人蓬头垢面的,束发的银冠半挂在湿哒哒的头发上,身上不知在哪儿滚了一层泥,糊了一身。
甚是狼狈。
魏小姐连忙挡在她祖母身前,护着人嫌恶地后退了好几步,与此同时院子里的小厮也一瞬涌了上来将跌跌撞撞跑进来的人摁住。
云太妃眼皮子直跳,指着外头厉声呵斥,“哪里钻出来的不知礼的东西,府里侍卫都是干什么吃的?愣着干什么,还不将人扔打出去!”
小厮应了声,拖着人就要打出去,那人却是虚弱地开了口。
“混账东西,快、快放开本王!”
拽着人的小厮闻言一惊,反射性地就松了手,双腿发软的景王就这么咚地栽在地上。
小厮们立马又去搀人,一边与里头喊着,“太妃,是王爷!”
王爷?她儿子?
云太妃身子一晃,看着外头的人,这下是真有些头昏眼花了。
本来打算走的客人,又被这事儿堵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志一同地待在原地没有动作。
明苒再次慢步进来的时候,云太妃正红着眼叫人去请大夫,拉着景王的手直打哆嗦,哽声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她平日气极时候,也会拎着棍子揍这不成器的东西,但那也就是几棍子的事情,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这心底深处哪能不心疼的?
景王路上摔了一跤,滚了不少泥,嘴里也啃了土,他嘴皮子抖了抖,舌尖发干发苦,只觉浑身上下无处不疼,手指头颤着往外指了指,一个字没说出来,天旋地转彻底晕死了过去。
明苒有些可惜地把手里刚新换的一根棍子给扔了,细长的棍子在石板路上转了一圈儿,滚落在云太妃脚边。
云太妃往下一看,又撩着景王脏兮兮的袖子,见那胳膊上皮开肉绽,当即倒吸一口凉气,一手撑着明辞,一手捂着胸口,险些没背过气去。
她不敢置信,“锦娘!你竟下这样的狠手!你如何、如何能、能……”
明苒轻嗤一声,扬了扬眉,“母妃,你在说什么?你这莫不是在责备我?”
她目光冷得好似凝了冰,哪怕站在这大太阳底下,被这一眼看过来,云太妃都觉得心里发凉,她动了动唇,到底一句质问指责的话都说不出口来。
明苒脸上挂着嘲讽讥笑,“母妃心疼您的儿子,我也心疼我那可怜的女儿呢,他这还没死呢,你就难受成这样,我女儿都死了,你不妨猜猜,我这心里该痛成什么样?”
本次角色扮演景王妃就一个要求,不能伤害她儿子荀勉,景王和李太后的事自然不能当着这些人的面直说出来,否则估计一家子连带荀勉全得玩完儿。
但那小郡主之死可没什么不好说的。
她阴声道:“母妃啊母妃,他多毒的心,连亲生女儿都下得了狠手,虺虫蛇蝎都比不得,您也不怕临老临老,你这好儿子也对你使这么一手呢。”
她将这话说出来,云太妃哪里还有心情去关心她儿子,一把撑开身边的明辞,上前去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