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的目光微沉,开口斥道:“简直胡言乱语!”
凡事有眼色,知事儿的,这个时候就该什么都不说了,可孙小姐是个牛脾气,倔得很。
她与孙夫人一道出宫,走至湖边小路,孙夫人惊觉落了东西,和引路的宫人原路去寻,她原地等着站了会儿,到边上的躲个荫凉,无意间听见李南月和人说话。
孙繁因本来不想掺和,谁曾想李美人发现了她,两人双双受惊,拉着手一起脚滑落湖。
孙繁因打了个喷嚏,“我说的句句属实,李美人你要那太监好好在扶云殿待着,说是终有一日能用得着他,还说什么一定要盯仔细了,记得时来禀报。”
明苒没想到这事儿还能跟她扯上牵连,徒生兴致,“还有这么一回事儿?”
李南月当然不认了,冷斥道:“太监?哪个太监?长什么样?是瘦是胖,是高是矮?我与他说什么你听得一清二楚,这些该是知道吧。”
孙繁因哪里记得,那人背对着,她只从枝叶缝儿里看见一身内侍服,鬼知道那人长个什么样子。
“支支吾吾,一个都答不出来,如此污蔑,胡搅蛮缠,听闻孙小姐今日是进宫来向婕妤请罪的?怎么,这是心有不甘,另生谋算?口口声声字字句句,皆是挑拨我与明婕妤的关系,端的是个歹毒心肠,岂能容你!”
李南月疾言厉色,转过身来又泪盈于睫,委屈道:“陛下,贵妃娘娘,妾恳请您二位给个公道。”
明苒瞧着她,又看了看气得涨红着一张脸的孙繁因。
孙小姐没脑子又嚣张刻薄,挺是讨人厌的,但今日这事她觉得怕是没说谎话。
只可惜无凭无据。
明苒思忖间,荀邺开了口,“韩贵妃。”
贵妃正看戏呢,陡然被点名,精神一震,“陛下有何吩咐?”
荀邺道:“你掌管宫物,且看该如何处置。”
韩贵妃挺是不喜李南月,琢磨着这事儿怕是有可能,李太后死了,身为李家女儿,李南月定是接了她手里的人脉,孙繁因所言并不奇怪。
但凡事讲个证据,没有证据也就罢了,连个高矮胖瘦都扯不出来,简直是来说笑话的。
贵妃心中想罢,接话道:“孙小姐口说无凭,拿不出证据,实在难以叫人信服,再者出口无状,言行无矩,合该掌嘴三十,严加申斥,以儆效尤。”
荀邺点点头,“你做主吧。”
孙繁因眼里只冒泪珠子,孙夫人头晕目眩,险些被女儿这一手操作弄晕过去。
宫女嬷嬷带了孙小姐去一边掌嘴,荀勉总算逮着机会告退。
湖边的风吹过六角亭,李南月打了个颤,心中轻哼,这孙繁因真该吃些猪脑,好好补补智商,见过蠢的,没见过这样的蠢的。
她还捂着脸,挡住了面儿上的笑。
就在这时,清润男声缓缓传来,惊得她猛然坐直了身体。
“李美人禁足三月,罚俸一年,太后薨逝不过月余,再抄经百遍吧。”
李南月错愕,“陛下……”
荀邺目光淡淡自她身上瞥过,李南月头皮发麻,忙噤了声。
…………
暖日和风,树青花燃,路上明苒欲言又止。
荀邺驻足,收回牵着她的手,指尖点落在她额角,轻拭掉不知打哪儿沾来的一点儿印痕,温和道:“是有话要说?”
明苒不自觉轻拽住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的袖子,凑近些眉眼弯弯笑问道:“刚才李美人……”
荀邺看了看捏着他袖子的手,轻轻一笑,风姿夺人。
柔声道:“不必理她。”
明苒哦了一声,心里却琢磨着一会儿回扶云殿怎么想办法把孙繁因口里的那个小太监揪出来。
和荀邺分开后她径直回了扶云殿,叫了青丛和云寿来,说起这事儿。
青丛皱着眉,回道:“婕妤,这怕是不好查。”
若那孙繁因所言属实,和李美人说话的太监定是李太后留下来的人。
李太后在宫中多年,先帝时期后宫明争暗斗各显神通,安插人手自有本事,就凭这一两句话,如何能揪得出来。
云寿也是附和,“娘娘,怕是要多费精力时候。”
明苒往小池里洒了些糕点屑,涌了一簇锦鲤来,殿门处突然传来声响,吓得红白鱼儿四散开去,片刻间就消失在碧水之中,踪影难觅。
“怎么回事?”明苒问道。
宫人小跑来,急道:“是六子公公,他带了长庭的人过来。”
这里刚回完话,六子腆着笑小步过来请安,“惊着婕妤了,奴才奉命往六宫拿人,刚从贤妃娘娘的明逸宫过来,这边完了,马上往德妃娘娘那儿去。”
明苒拍掉手上的点心屑,问道:“拿什么人?”
六子笑回道:“婕妤勿忧,只是拿些不知安宁的魑魅魍魉罢了。”
明苒眉心微动,笑着颔首,“你自便吧。”
六子应了一声,挥手叫人。
扶云殿里一阵响动,押走了两个内侍,一个宫婢,明苒又在花架坐了会儿,小半个时辰后,打听了消息的西紫回来,道:“各宫都被带了人走,贵妃娘娘给李美人的竹雨轩大换血,原先的只留了绿章和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