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学校都因为跳楼的人变得一团混乱。学生们胆小的尖叫扭头,胆大的已经凑到了窗边看起了热闹,整个教室乱的像一锅粥,老师想要让大家安静,可根本没人听。
按理说林半夏第一次看见死人,应该是要害怕的,然而他的内心竟是毫无波澜,就好像已经见过了无数次这种场景似得。这熟悉的感觉让林半夏有点莫名其妙,他移开了目光,想让自己合群一点,于是便也念叨着真是可怕,怎么会突然跳楼了。
“可怕?你眼睛都没眨一下,怎么就可怕了?”有人在林半夏的身旁说了一句。
林半夏的秘密被发现,心里微微一惊,扭过头,看见了本该在外面罚站的李稣。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门口跑进来了,站在窗边凑热闹,也不知是无意还是故意,在林半夏的耳边吐出这么一句。
林半夏眨眨眼睛,没应声。
“不好看,没什么意思。”李稣看了一会儿,就转了身,他看了林半夏一眼,若有所思道,“还没有你有趣。”
林半夏不是很想和他扯上关系,继续保持沉默,假装自己是个木头人。
李稣完全不介意似得,笑着拍拍林半夏的肩膀:“那人你认识吗?”
林半夏说:“谁?”
李稣朝着窗外努努嘴。
林半夏一愣,又朝着窗户看过去,才发现刚才那个肌肤如白瓷一般的漂亮男生,一直在看他们的窗户,不,准确的来说,是在看自己。他刚把目光投过去,就和男生的眼神对上了。那双眸子黑漆漆的,不知是不是林半夏的错觉,他竟是从那种冷淡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的侵略性,于是有些不自在的低了头,小声道:“我不认识啊。”
“你不认识?”李稣说,“也是……不过我认识。”
林半夏奇道:“这是谁?”
“三班的宋轻罗啊。”李稣说,“就是每次月考公布成绩的时候,从上往下数的第一个——”
他这么说,林半夏就想起来了,宋轻罗是他们年级的名人,从入学到现在,成绩从来都是第一,而且是班上女生最喜欢谈论的对象,只是因为他对周遭的人不太关心,所以不认识。
“你们真的不认识?”李稣不太信,“那他怎么一副狗看见了骨头的眼神。”
林半夏无奈:“你这什么比喻,是想骂我还是骂宋轻罗?”
李稣嘻嘻笑着:“一起骂呗,反正他也听不见。”
林半夏:“……”
两人正说着话,天空转瞬间阴了下来,刚才明明还是晴空万里,不到几句话的功夫,就乌云密布,怎么看都是马上就要下雨的样子。
“哎哟,这天气。”李稣抱怨,“还没到夏天呢,跟小孩似得阴晴不定,说下雨就下雨了,你带伞了吗?”
林半夏说:“没有。”
“嘿。”李稣得意的笑道,“我带了。”
他正想再炫耀几句,被走过来的老师逮住了,重新揪起来,再次送到了教室门口站着。李稣很是无所谓,临走前还笑着让林半夏放学之后等着……
老师听到后气得骂道:“怎么,你还想威胁同学啊?”
李稣委屈道:“老师,我这是想和同学分享雨伞,是关爱同学。”
老师哪里信,怒道:“你现在不去好好站着,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关爱。”
李稣耸耸肩,怎么看怎么像只不怕开水烫的死猪,真是对不起他那张比姑娘还要漂亮的脸。
林半夏再回头时,楼下的宋轻罗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了维护现场的老师,还有那一具被摔得稀巴烂的尸体。哗啦啦的雨水倾盆而下,像一个巨大的罩子,将整个世界都罩在其中,尸体上的血迹随着雨水蔓延开来,将水泥地晕染出黯淡的红色。
老师终于控制住了场面,招呼着让学生乖乖的把窗户关上,不准再看热闹。
林半夏回了头,看向桌子上的试卷,发现其中的一角,被雨水淋湿,字迹晕染成了奇怪的形状。
小测结束后,就是漫长的晚自习,期间雨一直就没停,噼里啪啦的砸在玻璃上,当当直响。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泥土的气息,不算难闻,但林半夏觉得有些不舒服,他揉了揉鼻子,看了眼时间,离晚自习结束还有二十分钟。
这会儿班上走读的学生们都下课了,空荡荡的教室里,只剩下了几个为数不多的住校生。学校住宿条件不好,而且马上就要到高三了,家里条件稍微好点的学生都会在外面租房子住,只有实在是没那个条件的学生才会住校,因而人数也不多,每班就那么五六个。
林半夏注意到,本该离开的李稣也没走,坐在角落里不知道在干嘛,他有点奇怪,心里也没多想什么。
时间到了十点过,下课的铃声响起,住校生的晚自习也结束了。
林半夏开始收拾书包打算走人,谁知正埋着头装东西,李稣却突然凑到了林半夏的面前,道:“哟,这就要走了?”
林半夏抬头看了他一眼,嗯了声。
李稣说:“你知道今天跳楼自杀的那个学生不?”
林半夏道:“怎么?”
李稣说:“你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学生们都在传呢。”他掏出了手机,递给了林半夏,想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