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看得好笑,“他说话颠三倒四的你跟他计较不着。”
爷爷:“我说的都是实话。”
奶奶:“……”几分钟后,她凑到外婆身边:“我唱歌真的难听吗?我自己觉得还成。”
外婆放下锅铲,把菜端到桌上:“好听,家里唱歌最好听的除你儿子之外,就是你。真的,我也只说实话。”
奶奶高兴了。
全家唯一一个还在辛勤工作的芮宾实先生回家的时候,老远便捂着耳朵,嘀咕一声:“妈又在家里唱歌了。”他还有一年退休,不过退休之后大概也会被返聘回厂里,除非干不动,否则可能永远不会离开工作岗位。
“实哥,”邻居捂着耳朵出来:“我家洗衣机坏了,你一会吃完饭能帮我看看吗?”
芮宾实:“对不住,我妈平时不会这么大声唱歌。用不着晚饭后,我这会就有空?”
心里想着,估计又是在跟老爷子斗气。
邻居:“不耽搁你吃晚饭吗?”
芮宾实:“不耽搁。”
亲妈在唱歌,他吃不下饭。
几分钟后,机器修好了。
邻居啧啧称奇:“实哥,真是什么都难不倒你。”
“哪有,我不会的很多。”
邻居:“比如说?”
芮宾实:“……”日常能见到的机器,他好像都会修理。
进屋之后,亲妈不唱歌了。他一眼看到到放在鞋柜上的书包,一边背带的线不知怎么崩断了。见还有一会才吃饭,便拿出针线把书包重新缝好,还根据书包的图案绣上一只蜻蜓,遮住针线缝补的痕迹。
晚餐十分丰盛,家里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一边吃还一边看电视。
诺恩斯:“小表弟是第一次被人勒索,他吓坏了。”
芮一禾:“并没有,他一直在偷看我。”
众人都在看电视,没注意小表弟的动静。
“大概觉得你厉害,什么都没做就把坏蛋吓走了。”
“我看起来像是一个需要小学生崇拜的虚荣大人吗?”
诺恩斯:“……”
晚餐之后,外公才提着今日份的收获回家。放下渔具,拉着外婆说:“快去换衣服,今天是社区广场舞大赛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你肯定忘得一干二净。咱们得去报名!”
诺恩斯:“桶里有两个王八。”
芮一禾:“我看到了。”
这是外公的战利品,他年轻的时候就喜欢钓鱼,七十几的人还常常和三朋四友一起到郊外垂钓。
芮一禾:“你想看广场舞吗?”
诺恩斯:“……”
……
中秋节一家团聚,别人怎么样,芮一禾不知道,她在农庄过得很愉快。
第二天,方访琴女士接到一个电话。
芮一禾隐约听到“吴浩”、“表弟”、“家长想见她一面”等模糊的话语……
方访琴女士挂断电话,表情复杂:“上次在医院里见过的警官一会上门给你送锦旗。”
“不用,我要锦旗干什么。”
“我也这么说!但他上门还有别的事。前天你去接吴浩的时候,是不是遇到四个小学生欺负他?
“有这回事。”
“你打他们了?”
芮一禾摇头。
方访琴思索片刻说:“我去把吴浩接来。”既然是当面对质,主角得全部在场才说得清楚。
不一会,黑脸警官带着家长和四个孩子上门,脸上带着笑容。先送上锦旗,夸赞芮一禾两次见义勇为是c市好市民——锦旗有两面。接着,态度明确的表示:“我相信芮一禾同志绝对不可能对几个孩子动手。”
四个孩子的家长进门之前情绪都比较激动,见到芮一禾之后,神情各异,但都冷静许多——主要是芮一禾气场太强,一般人在她面前气焰都要矮一截。
“老大”的家长把孩子推到芮一禾面前:“说,她对你做什么了?妈妈和爸爸在,你不要怕。”
“老大”低着头不说话。
“她是不是打你了。”
“没有。”
“她是不是吓唬你?”
老大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真的没有。”
芮一禾双手环胸,“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四个孩子自从见过芮一禾之后,便觉得心神不宁。白天只是精力无法集中,晚上情况更糟,整夜做噩梦。他们从施暴者变成遭受校园暴力又无反抗之力的被施暴者,在梦里受尽欺辱。
孩子每天晚上惊醒许多次,家长发现不对,只问出欺负同学被家长抓包。几个小崽子别的什么都不肯说,却一天比一天憔悴。
当家长的哪能不急?可他们也检查过,孩子身上没有明伤,也没有暗伤。
吴浩鼓起勇气:“你们不讲道理,我才是被欺负的人,他们抢我的钱还非让我跪下……”
至于跪下干什么,小小的吴浩觉得难以启齿,但为了替姐姐洗脱嫌疑,还是硬着头皮说:“跪下唱征服……”
几个家长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神色,其中一个家长没忍住重击自家儿子的后脑勺。
吴浩继续说:“我姐没碰他一根手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