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静默中,苏尔忽然询问:“从前的副本,你有没有遇见过拔舌鬼?”
纪珩摇头。
苏尔皱眉:“万一对方不是小姐姐,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头怎么办?”
他怕下不了口。
纪珩瞥了他一眼:“你还挺挑的。”
“……”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话音一落,苏尔感觉到一阵阴测测的风从身边掠过。
其实强吻之事只是说说而已,他自问没那么大的本事,能壁咚一只拔舌鬼。
戈旭岩的死让玩家感受到时间紧迫,来不及去体会那种兔死狐悲,便先后出门,执行各自的计划。
苏尔和纪珩也没有在院子里久留,在外搜集有关呼声最高三兄弟的线索。
打听到住处后,苏尔想了想:“深入接触一下才好做判断。”
纪珩在这方面很有经验,直接选择登门拜访。他是以一副弱者的姿态,虽然语气中听不出多少谦卑:“我们想拜访一下李先生。”
来开门的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问:“哪位李先生?”
纪珩:“哪位都行。”
男子用审视的目光望着他们。
纪珩微微低下头:“我们两个在育堂长大,前些日子偷喝酒被惩罚,去找工作多被拒之门外。”
苏尔配合的很好,附和着开口:“镇子上人人信服李家的三位先生,如果能帮忙说说情,找份工作就不是难事。”
年轻人在听到他们偷喝酒后一脸嫌恶,原本是想把人驱赶走,眼珠一转,不知为何改了主意:“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
说罢暂时把门合上,似乎是回去找人商量什么。
门外一时就剩下他们二人,身后树上有麻雀叫个不停,十分吵闹。
苏尔笑着问:“会同意吗?”
纪珩:“十成可能会应下,七成可能让我们暂时留在这里帮忙。”
联想到早上卫长面对尸体时欲要找人来宣扬的表现,苏尔语气多了几分嘲弄:“然后就可以宣传我们如何在他的教导下,幡然悔悟踏上正途。”
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拉票案例,只是对比这里对规矩的推崇,未免显得可笑。
纪珩看出他的想法,淡淡道:“规矩是规矩,
人心是人心,不可一概而论。”
约莫过了三四分钟,门内走出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因为常年不笑嘴巴总是抿成刻薄的弧度。
苏尔和纪珩恭恭敬敬地鞠躬问好。
男子对他们的态度还算满意:“随我进来吧。”
镇子上强调血缘宗亲,李家人住在一个很大的宅院当中。
男子自持长者身份,自然不可能主动跟他们说太多,年轻人揽过去这个活儿,开口介绍道:“这位是我的父亲,李有遵。”顿了顿又说:“我是李守章。”
根据之前得到的线索,李有遵是三兄弟里年纪最大的,也是口碑最好的。原本这次卫长的位置非他莫属,只是李有遵还有一个女儿,和人争吵时骂出了粗鄙之言,导致他名望下降。
犹记早餐铺子老板提到李有遵女儿时的鄙夷:“无知小辈连累家中长者,好在她还有点羞耻心,前两天上吊死了,听说那舌头都是吐出来的。”
苏尔回忆到这里和纪珩对视一眼,后者颔首,表示那个拔舌鬼多半是李有遵死去的女儿。
游戏世界虽然残酷,不过讲究因果,里面能搜集到的线索往往都可以前后呼应,直至彻底串联。
苏尔却在这时松了口气,轻轻拽了下纪珩的袖子,用口型道:“是个小姐姐。”
他又可以了。
纪珩眼皮轻轻一跳,佯装没听见这句话。
“宅子后面有一片地,你们负责那里。”李有遵开口:“当然工钱不会太高。”
苏尔假装感恩戴德:“能解燃眉之急,已经很感激了。”
育堂的孩子多数只读过初中,每个人都在告诫他们已经没了父母不可以再失了教养,这些孩子通常很自卑,初中毕业便会去学门手艺,用于谋生。
苏尔初时觉得挺同情,不过有李有遵女儿的前车之鉴,忽然觉得在这个病态的地方,没有人真正过得好。
·
后面的地零散种着些树。
“每年父亲都会带我们在这里栽种树木,”李守章话语间带着一种荣誉感:“你们要好好照顾。还有父亲讨厌野草,看到必须除掉。”
苏尔扫了眼四周:“但这里的树木并不多。”
李守章:“歪歪扭扭的会被连根砍掉。”
他刚
一说完,苏尔就看见路边有躺着一棵叶子还没完全枯黄的树,看上去才被砍倒不久。
李守章交代了几句日常需要做的工作,转身离开。苏尔摇头:“连根砍?也幸亏这些树还没长大,否则根系蔓延地底几十米,累不死他们。”
两人守着这片地,也见不到其他人,耗到吃午饭的时间,才终于有人来叫。李家有两个保姆,因为小有资产,还请了一位夜间看门的,这些帮工有专门吃饭的地点。
按常理从他们口中最能打听出有用的信息,可惜饭桌上没一个人开口,就连咀嚼的声音也很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