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宁愿她没有给他昨晚最后戏堂那一段念想,让他觉得两个人其实是可以走下去的,最起码可以一起去面对。
倒不如昨天就直接地断了他的念想。
“所以酝酿这话很久了,现在不过是找了个契机。”
“对。其实他们说得都挺对的,我们不适合在一起,各个方面看都是,还不如直接一点,也免得耽误对方。”
“好啊。”
不耽误对方。
他把这话放到了心里,一遍遍重复,沉到心底,再也不让其浮起来。
“我知道了。”谢朝言说。
他直了直身,望着前边马路的视线很平。
如雪下寒枝,冷冬的冰。
“那就这样吧。”
谢朝言走了,从始至终没有回头过。
苏暮微攥着手呆怔地站在原地,等他经过自己离开。
她知道自己说这些话他听得进,包括里面那寥寥几语,比什么都扎人。
他说过他不是什么很会去迁就别人的人,到了这样的境地,她话说到这份上,什么都做了,也没有什么再去抓着不放的余地。
那些话她自己听一遍都觉得心疼到梗,更何况谢朝言。
苏暮麻木地看着他开车离开,车驶入车流,穿过一个红绿灯,到了路口再也看不见。
她回了神,迈着步子回学校。
没有直接回寝室,而是到一栋教学楼前找了个台阶坐下,恰好是学生下课的点,很多人经过,她也不管,抱着自己胳膊在那儿坐着。
直到学生们都散了,她周遭再没什么人。
她想一个人把那个劲给缓过去,最起码,好受点。
有人走近了。
苏暮抬眼看去,谢予过来了,垂眼看她,递给她纸巾。
苏暮说:“没哭。”
“知道,回去了一个人总是要哭的。”他在她身旁坐下,感叹着说:“头一次看你这么难过。”
“以前也有,只是你不知道。”
“确实,现在想想其实以前我做得也挺不够的,但是,也没见你像现在这样过。”
“你跟他提分手了。”谢予问。
或者说也不是问,他都看到了,看在了眼里,两个人当时那气氛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只是,挺不懂的。
苏暮没说话。
其实
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两个人能走多远,不过是踩着高崖上,随时都能坠落,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那些让人悸动的感觉,两人之间的温存,牵着手走过晚风的小巷,无时无刻不让苏暮觉得都是真的,可是梦迟早会醒。
随着戏堂里那婉转的戏曲声一起散了。
“你知道吗,其实不管你们以后怎么样,我都是会祝福的,那天我不过是说的气话。”
谢予说:“你知道很久以前那天晚上我为什么会走吗,因为我看到他眼里认真的神色,我第一次看谢朝言那样,其实,我早就知道我们走不下去了。”
苏暮嗯了声。
他们之间,现在也没什么可以说的。
谢予也知道,他只是想和她说说话,算是做一个最后的道别。
酝酿了半天才发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谢予问:“是不是很后悔认识我,如果最早遇见的人是谢朝言,可能结果就会不一样。”
但是,没有他,她遇不见谢朝言。
老天有时候也挺弄人的。
他自己觉得这些话已经没什么说的必要了,最后他站起身,说:“我真的走了,下一次再见可能就是几年后,希望下次再见到你的时候咱们都已经事业有成,苏暮,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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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一段时间,苏暮一直在学校里,复习、考试,和朋友都没什么联系。
她回到了以前的状态。
跟谢朝言之间算是完全断了联系。
其实也是,他们圈子不同,认识的朋友也不一样,除去两家的那点联系以外,几乎很难有什么交涉。
苏暮觉得这样也挺好,起码更能让她快点忘了,从里面走出来。
六月下旬暑期来了,苏暮放假。
准备回老家爷爷那儿过这两个月,在寝室清东西的时候林央捧着杯奶茶瞧她,问:“我怎么感觉你最近好像没怎么跟谢朝言联系了,是错觉吗,这都好多天了吧。”
苏暮把东西往行李箱里装:“是没联系了。”
“啊?你们没在一起吗。”
“没。”
苏暮低着头,说:“早就断了。”
对方惋惜:“为什么啊。”
“没为什么,就是没在一起。”
“好可惜,我当时还真觉得你们有可能的,都准备日常看你们秀恩爱了
,真的没想到,居然没在一起。”
苏暮的动作有些微停顿。
马上她自己又释怀地笑笑:“没事的。”
清好了东西,她把行李箱竖起来,说:“一会儿我就先走了,回去晚上电话聊。”
“成。”
苏暮本来准备自己买高铁票回的,没想很多天前谢予他爸说的话是认真的,他跟她爸妈提前联系了,说这两天开车回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