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谢朝言没怎么睡,所以苏暮给他发消息时,手机屏幕一亮就看到了。
他手头没感冒药,但哪儿有他知道。
有个朋友来的时候带了,还有温度计,谢朝言收到苏暮消息后就去敲了人家房门,把药和温度计都给要了上。
过去的时候苏暮整个人都是病恹恹的。
脸色极度不好,一张小脸泛着红,无神,还无助。
谢朝言过去的时候她就乖乖站在旁边等着,他把室内温度调高了些,接着给她量了温度。
38.7度,再烧下去人能烧晕。
估计是之前就有点感冒,结果临时遇到这种恶劣天气,那会坐在大堂给冻着了。
“先把药喝了,然后敷个毛巾,附近没医院,只能先采取这些措施。”
谢朝言冲了药给她喝,苏暮算是完全地恹了,躺床上抽着气。
鼻塞,缓不过来。
“谢谢。”她说。
谢朝言看她现在的样子,也知道她没什么气力去做那些。
他自己去浴室拿毛巾用热水打湿,然后拧干,接着放到她额头上。
“烫吗?”
苏暮动也不敢动,愣愣地摇头。
谢朝言这才继续动作,帮她敷上。
发烧的时候拿温热毛巾反复擦拭可以加速血液循环,有助于出汗,虽然作用可能很薄弱,但总比坐等要好。
不过两人男女有别,谢朝言只是帮她敷好,没做别的。
苏暮本来觉得尴尬,但脑袋重,人难受的时候别的也顾不上。
弄好以后谢朝言收回手,说:“我托人买了退烧药,估计一会儿送过来,回头再睡一觉,看能不能好点。”
“实在不行,明天送你去医院。”
苏暮说:“嗯。”
之后谢朝言没走,等他朋友送药过来,苏暮就闭着眼不说话。
房间里没开大灯,这边偏暗。
两人都不说话就会变得异常的安静,苏暮感冒着,尽管刻意压抑,也掩不住呼吸声。
细密,微重。
她差点迷迷糊糊地睡过去,知道旁边还有个人,又不敢完全放松地去睡,睁眼去看谢朝言,发觉他在看自己。
苏暮心里突突,连忙又闭上眼。
她记得那会他那些朋友聊天说他
是医生,医生都是这样看着自己病人的吗?
尴尬。
要命。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喝了药容易犯困,苏暮确实感觉自己有点困了。
她想等谢朝言离开再睡。
-
两人一直这样相安无事地相处着。
苏暮在床上闭目养神,谢朝言在旁边坐着,没事做,就拿旁边的报纸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没一会儿,他朋友来了,谢朝言去门口拿药,顺便和朋友说了两句话。
再进去时,想叫苏暮吃药,却发现女孩歪着头睡了过去。
没有刚才闭目养神时那么紧张。
她这会是真的睡着了,睡得很熟,完全没注意自己姿态,因此头直接歪到了枕头下边。
有时候人神经松弛只要那么一秒。
神经一松,不知不觉就能睡过去。
苏暮确实是累了。
睡着后的样子很乖,主要是生着病,降了点温,这会一张小脸透着白,楚楚可怜。
她手搭在枕头上,身子半侧近乎趴在上边,也不知道是怎么翻的身才能有这么个睡姿。
谢朝言把药放床头柜上,没去叫醒她。
他拿了个小热水袋过来放她手里,想着晚上她手搁外边也不会太冷。
没想刚将东西塞到她掌心中,她忽然捏住了他的手。
动作很小,不是完全握住,只是他的手指刚好碰到她的手,就虚虚地搭住了他的小指。
不明显。
可以说只是勾着,她的手随时能滑下去。
谢朝言却没动。
在她有这个动作以后,他停在了那儿。
低垂视线,看着她慢慢弯着手指,跟他的绕到一起。
她的手很软,他的手凉。
碰在一起那种触感很微妙。
谢朝言就看着,然后,听见她很低地叫了声谢予的名字。
窗外风雪,窗内温热。
有人从外面走廊经过,说话,谈笑,传进房间。
流淌暖橘的夜灯摇曳,祥和寂寥。
那声谢予,他听得很清楚。
清楚到以至于手上那种触感都更为清晰。
他就看着苏暮睡着,看着她手指搭在自己手上,听着她梦呓。
她说梦话,问谢予为什么她总是被丢下的那一个。
谢朝言听着,很平静,没什么波澜。
也许,她真的很喜欢谢予。
本就是
无意识的一句,可能说完以后她又继续沉眠,继续做自己的梦,她可能梦见了谢予,梦见今天的事。
梦见她和谢予吵架,在谈论什么。
暖风口自动调节,扇叶发出一点细微的声音。
苏暮翻了个身,手也抽离了开。
谢朝言收回手,那种触感却仿佛还在上边,经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