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说的都是人生真谛,你可记住了。”
颜老娘不放心的又嘱咐几句,就开始哼着一首很老的歌,很熟悉,好像是上个世纪沪市流行的歌曲。
颜盈侧目,颜老娘眉眼都变得十分温柔。
颜老娘小时丧父,生母再嫁就带着她去了继父家。继父对她不好不坏,十五岁的时候,由于家乡收成不好,又逢战乱,为了躲避军阀胡乱抓壮丁,继父就带着一家子闯关东讨生活。
后来吧,颜老娘因缘际会的认识了颜老爹,嫁给了颜老爹。可惜生母和继父后面生的两个弟弟都没有逃过被抓壮丁,大弟入了国X党,后来内乱跟着去了台州,从此和亲人隔海相望。
二弟先前也是被抓壮丁、入了国X党,只不过中途因缘聚会,退出国X党,加入□□,后来就音讯全无。据早死的颜老爹估计,颜老娘的二弟应该早就......战死沙场了。
“这是阿嬷教娘唱的。你要叫太|祖。”颜老娘微笑的道:“说是那些喜欢穿旗袍、洋装的小姐太太们,最喜欢听的曲儿。以前你阿嬷唱,光是打赏的钱就能有几两银子。”
“太|祖是唱戏的?”颜盈问。
“嗯,唱戏的。”颜老娘说着,却突然叹了一口气:“可惜唱得太好,遭了同行的嫉妒,把你太|祖的腿给打瘸了,还灌了你太|祖哑药喝。多亏你太|祖机灵,喝下去等那些人一走,立马喝粪水催吐,还不至于变成完全的哑巴。后来你太|祖远走他乡,就到了如今的石包子生产队落户扎根。后来娶了媳妇,也就有了你曾祖。”
“这样啊,那...舅舅以后一定会回来的。”颜盈宽慰颜老娘:“到时候就让舅舅跪在外公、外婆的坟前好好的忏悔。当初战乱,娘要带着小脚的阿奶,又要带着瘫痪的外公和只知道哭的外婆多辛苦啊。更别说那时候娘还怀着大哥。说来大哥还真是皮实,一路上风吹露宿的,听说娘还跌倒过,大哥硬是在娘的肚子里待满了十一个月才姗姗落地。”
别的人怀孕280天,也就是九个多月顶天,颜大哥倒好,硬是从东北走几个月路来到现如今的石包子生产队,等彻底安稳下来,才姗姗从颜老娘的肚子里出来。
是个有原则,有追求的兔崽子。
颜老娘却很生气,主要是生颜老大的时候,差点没有把她折腾死。孩子在肚子里待了十一个月不说,她还是头胎,八斤重的大胖小子,差点没把她折腾死。
现在想想,还是一肚子气。
“那就是个不知道心疼自己娘的王八犊子。”
冷不丁的,颜老娘又开始飙东北音,开始变花样儿骂颜老大。颜盈听了一耳朵,总结下来就是儿子就是不如女儿贴心。颜老娘一连生了三个儿子,最后才得了一个女儿,结果......小女儿都没有被死鬼丈夫抱过。
这又成了颜老三的罪过了,善于迁怒的颜老娘觉得是颜老三抢了颜盈老三的位置,还往后踹了颜盈一脚,导致她生颜老三到四十岁的高龄,才怀上颜盈。
颜盈:“......”
不得不说,颜老三还真是个可怜的兔崽子,每每颜老娘骂颜老大或者颜老二的时候,颜老三必会被拎出来找存在感。
颜盈耸耸肩,低头开始打毛衣。
“娘,我线买得有点多。剩下的再给你打一条毛裤吧。”
“小妹你别光顾着娘,还有一个多月冬天就要来了,你穿的毛裤准备好没有。”
“...我不喜欢浅灰颜色。”
作为爱美的女子,颜盈绝不接受自己穿毛裤,哪怕南方天气阴冷,几度就可以媲美北方零下几度,颜盈她宁愿想法儿将空间里的保暖裤、羽绒裤变个名义拿出来,都不要穿毛裤。
“那明儿娘带你去赶集,给你买大红颜色的...毛线,给你打毛裤。”
颜盈:“......毛线太粗,打的毛裤穿在腿上不好看。”
颜老娘顿了顿,“不好看?”本来想说大冬天的要什么好看,但是见颜盈拉着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委屈巴巴的样儿,颜老娘顿时心疼坏了,忙道:“行行行,娘知道小妹快长成大姑娘了,有自己的审美。娘不管了,大不了娘想办法多搞点棉花,给小妹多做几条棉裤。”
颜盈:“......我买粗毛线打线裙子。”
“线裙子,什么线裙子?”颜老娘隐约听过这个词,就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听到的,就问。“是不是像...布...布什么拉吉!”
“是吧。反正到脚裸跟,保暖效果不错的。”
镇上供销社的毛线种类其实蛮多,有粗细两种,但是像颜盈现在给颜老娘编织毛衣用的纯羊毛线,却是没有的。不过线裙子嘛,纯细毛线编织的线裙子好看,用粗毛线也就是腈纶线编织的线裙子虽说画风比不上细毛线编织的线裙子细腻,但粗犷有粗犷的美。
颜盈能接受线裙子,但绝对不能毛线裤。
“行,那就打线布拉吉裙子。”颜老娘乐呵呵的道:“今年棉花收成应该不错,改名儿娘找人多换点棉花。”
“嗯,多换点,再给娘做件棉衣。”
“哎,娘的衣服已经够多了。”
颜老娘眉开眼笑的否了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