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背后的钝剑仿佛感知到主人的心情,一直在小幅度的颤动着,看样子很想――见血。
她右臂抬高、回弯,将钝剑抽出。一直朴朴素素看上去跟个芴板一样的钝剑在此刻居然开锋了,寸寸雪亮的刀光从苏苒之手握的地方延伸开来。
随着她握剑、垂手的动作,钝剑在此刻‘开刃’完全。
它没有刀尖,却亮得惊人,干净又锋利的表面映着白玉小径还有乌靴移动的画面。
苏苒之走得不快,但也不慢。脚步踩在白玉地面上,像个普通凡人一样,落下细微声响。
每走一步,苏苒之就感觉身上的清气和功德愈发充盈。
――那是她曾经舍身救下苍生的功德,它存在于这天宫的每一寸土地,此刻像认主一般往苏苒之身上凝聚。
而这一声声轻微的脚步仿佛踩在王母心头一样,让她的心都悬了起来。
假兆恩敏锐的发现王母情绪不对,他就在这时动了手――他脚步轻轻一点,一眨眼的时间就出现在王母身后,指甲倏然变得又黑又长,像从深渊爬出来的厉鬼。
王母反应很快,头上的发簪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如臂使指的挡下假兆恩这一击。
那发簪上的功德之力溢出,直接将假兆恩的指甲斩下一段。
――没错,假兆恩潜伏七千年,唯一的目的就是除去王母。
只可惜王母作为三界劫难之后修为最高的存在,假兆恩知道自己不敌。
他们蛇最会记仇,更知道埋伏。
假兆恩或许不懂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道理,但属于蛇本性的阴冷一直埋藏在他骨子深处。
原来,他就是当年被那小仙娥拼命抱出来的小蛇,在那样惨烈的环境下,机缘巧合的活了下来。
假兆恩清楚的记得,三界崩塌的时候,苏苒之大人不敌那天上裂出来的口子,坠下天庭。
王母后来吩咐诸位仙长将死去的小仙尸体扔进那裂缝中,企图堵住源源不断外泄的魔气。
他的小主人就被毫不留情的丢进去了。
如今,假兆恩不过是想血债血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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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兆恩当然不认为自己一击可以杀了王母,但指甲斩断后他没有退缩,而是不要命的继续往前冲。
这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做法。
假兆恩这次本就是为了让王母偿命而来,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在假兆恩倾身上前的瞬息,那被斩断的指甲居然在顷刻间又齐齐长了出来,直直刺向王母的后心。
王母不得不飞身离开自己的位子,她飘在半空中,看着假兆恩,鬓角发丝服帖,没有一丝散乱。
她说:“你果然不是兆恩。”
兆恩老君是一个真正的君子,他就算是发现王母想要替苏苒之大人的命,也会直接阻拦,出言进谏――这其实是一个缺心眼儿的做法。
但上次在桃园,假兆恩只是高深莫测的来了句‘她的命不可替’。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就连王母都拿捏不定假兆恩到底发现她做的事了没。
不过,现在图穷匕见,一切的猜疑都不重要了。
“是啊,我不是。”假兆恩这会儿大大方方的撤去伪装。
那苍老橘皮一样的面孔寸寸剥下,露出一张长着细长眉眼,细窄鼻子,薄唇的男人来。
他的五官皆又长又细,阴柔中透着森冷。
且不论这么看英俊与否,单论面相,假兆恩这长相就是老人口中常说的‘福气浅薄,一脸衰样’。
假兆恩话音还没落,腿部居然全化为蛇尾,横扫向王母的方向。
王母一闪身避开了他的攻击,那处精细名贵的花瓶和各种珍宝却遭了殃,碎成一地琳琅满目。
王母显然只是猜到真兆恩被顶替,但对假兆恩的来历完全不明白。
她说:“一个蛇身居然隐藏在天庭七千年,瑶池水、照妖镜居然都没照出你原形――这恐怕是兆恩留给你的馈赠,是他金蝉脱壳,让你代替他的。”
王母不愧是王母,一下就把真相猜得八九不离十。
但假兆恩动作都没顿一下,不要命的继续冲上前来。
假兆恩打架不讲究武德,他觉得跟王母这样大逆不道的人也没有什么武德好讲,暗器、毒粉……各种阴招尽数往外使出。
苏苒之和秦无到的时候,王母大殿内已经噼里啪啦炸响一片。
“你到底是谁?真的老君在哪儿?”王母用发簪戳破假兆恩的尾巴。
那发簪也不知是什么法宝,在戳中假兆恩尾巴的同时,像孙行者的金箍棒一样,当即变大数倍――成了小姑娘手腕粗细,牢牢将假兆恩钉在地上。
那细小的发簪上有不断溢出的功德之力,假兆恩居然一直半会儿被她绊住了。
他蛇尾不住的拍打地面,上半身几乎拧成麻绳。
王母冷冷的对外面目瞪口呆的四位仙长呵斥:“还不过来用捆仙索将他绑起来,压去锁妖塔。”
原来打斗的声音早就将隔壁大殿内参加蟠桃宴的四位仙长引来了。
王母宫殿和宴客之殿相隔不过几步远,仙长们眨眼间就出现在王母宫殿前。比苏苒之和秦无要快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