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大明白师叔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就听到外面传来喧哗声。
原来他们学堂边突然出现了一个睡着的小姑娘。
身上没有一丝灵力,看起来像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正在教导弟子们诗书的单道长让大家继续念书,自己出去将可怜兮兮的小姑娘抱了起来,顺便给她诊脉、熬药。
掌门人是个宽宏大度的性子,见师弟老单对可宋这么上心,就没提让可宋当自己徒弟的话。
自那以后,单道长成了可宋的师父。
而掌门人因为天道限制,说不出‘师祖托梦’的事情,以至于单道长至今还不知道可宋到底怎么来的。
掌门看着堂前的苏苒之和秦无,目露惊愕,他其实已经做好说不出话的准备,哪想到当着仙长的面,居然毫无阻拦的就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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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苒之眼睛微眯,她用茶盏拨弄了一下茶叶,将杯中之茶一饮而尽。
比起可宋,带她那位师叔祖所说的话才更加耐人寻味。
――‘等她跌跌撞撞做完事,属于她心心念念的造化就来了。’
毕竟,苏苒之现在坐在这里,的确是为了解可宋之烦忧,送她一场造化的。
正好跟师叔祖的话对上……
还不等苏苒之仔细思考其师叔祖到底是何方神圣,她眼皮微微跳动,又开始自发的推演起当年情况。
五百年前,方沽酒、方可宋同为农户之子。
不过那会儿两人还都不叫这个名字,按照习俗喊狗蛋和丫头。
丫头,也就是可宋出生在三月,还没断奶呢,就到芒种时节,全家老小都去地里收麦子。
方沽酒年纪长可宋八岁,爹娘在田地里忙的抽不出身,照顾可宋的事情就落在了方沽酒身上。
苏苒之不闭眼的时候,推演的画面看起来比较虚晃,还会被周围谈话声影响。
既然她不可避免的看到数百年前的东西,索性闭上眼,好瞧个仔细。
她眼前画面变化得很快,不一会儿可宋就长大了。
夏日里,方沽酒开始帮着家里干农活,可宋坐在田垄边给哥哥递水;冬日里,方沽酒去村头的船只上卸货,可宋给他买浊酒,暖身子。方沽酒从赚来的钱中拿出一个铜板给可宋买糖葫芦吃。
兄妹感情非常好。
大约就在可宋八岁多的时候,方家突然来了一位仙长。
她给可宋测了资质后,说她有符师体质,给方家留了不少金子,便要带可宋走。
可宋舍不得哥哥,当然不肯走。
那位仙长揉揉可宋的脑袋,说:“你叫我暮岁就好。你哥哥也有仙缘,几年后同样会离开家,你想跟他长相守的愿望终究会落空。不若跟我走,学习修行吐纳之法,以后有的是时间长久作伴。”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
苏苒之想,可宋心心念念的造化,是再见到哥哥方沽酒。
“……暮岁。”
苏苒之心里喃喃,这位师叔祖的名讳正好对应上民间对十二月的古称。
之前的九月有桑落神女,那么暮岁这个名字,按道理说应当不是巧合。
这个念头一出来,苏苒之突然意识到,暮岁的推演能力,好像跟她这个‘推演变数’的能力颇为类似。
还不等她睁开眼,画面居然又动了。
那好像是暮岁刚带走可宋不久,在一处客栈中,暮岁突然吐了血。
可宋吓了一跳。
暮岁捂着可宋眼睛,说:“不怕,我没事,这血是假的。”
她不知念叨了什么,可宋就睡着了。
暮岁将可宋放到客栈的床铺上,细致的为她盖好被子。
昨晚这一切,暮岁才从怀中掏出一根大约只有一指长的金线,上面金光晦暗,看起来好像支撑不了多久就会完全变暗。
“我强行借大人留下的力量推演,损耗太大,金线要撑不住了。”
说着,她又吐了口血。
暮岁拿帕子捂着嘴巴,将染血的金线重新放回衣襟,打坐强行压制身体的溃败。
打坐期间并不轻松,暮岁眉头一直都是紧拧的。
在她又一次吐血后,她终于忍不住骂:“天上那群尸位素餐的仙一个都信不得,大人叮嘱他们做得事情一个都没动……我不能现在倒了,我不能倒……”
直到眼眼前重归于黑暗,苏苒之还没睁开眼。
良久,她才听到可宋喃喃:“师叔祖托梦?”
掌门颔首:“是,你是师叔祖托付给门派的。你在‘假死’时所看到的那些,应该的确是你幼年发生过的。不要因此而焦虑,宋儿。”
可宋还是有点难以接受:“五百年啊……我活了五百年吗?”
要知道,就算是踏仙途修为的师父和掌门,才有三甲子的寿数。
苏苒之眼前已经不自觉地把可宋身上的‘变数’过了一遍,顺带理解了很多符师方面的知识。
她重新睁眼,面上不动声色,只是给可宋解释:“符师之所以性命悠长,便是因为他们可以借助封七窍,闭五感来封印自己。‘假死’这段时间的寿数不会算在内,因此外界经常传闻某符师时隔百年露面一次。”
所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