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
养心殿的气氛一瞬间和缓了。
吴书来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下来,呼出一口气,抹了抹额间,全是冷汗。
方才万岁爷与太子爷谈论的话题太过危险,吴书来提心吊胆的,差点流出眼泪花花,生怕掉了脑袋。
一股劫后余生之感涌上心间,吴书来猛然间一低头,发现腿都软了。
其他的吴书来不知晓,唯独两样,一是太子爷的地位稳如泰山,与万岁爷的父子之情坚不可摧;二么,挑拨离间、其心可诛的那些人,完蛋喽……
*
三日后的早朝,永琮揉着眼睛,勉强站直了身子,挺直脊背。
他少见地精神起来,竖起耳朵听着官员们的上奏,想知道,有没有攻讦二哥的折子。
前几天风平浪静的,那些王八蛋,不会要憋大招吧?
议程过半,永琮刚刚要放弃的时候,一位红带子宗室站了出来。他在都察院任职,看样子肚子里有几分墨水,洋洋洒洒地说了半天,中心思想就一个:
太子爷功高贤明,协理各部不足以体现太子的才能,万岁爷应提拔太子总理六部……
话音刚落,朝堂一片寂静。
协理和总理,完全是不同的概念。
总理六部,相当于实权在握,堪比首辅。加上太子尊贵至极的身份,若是生出了野心,已经能够威胁到万岁爷的权势了。
太子正当盛年,不管父子之间是否情深,听见这道奏折,万岁爷定不会高兴的。
这是要把太子殿下捧到火上烘烤啊!
这才是一个开端。如果愈演愈烈下去,康熙朝的前车之鉴,难道要重演一
次?
几位重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道不好;傅恒皱紧了眉,利剑一般的目光朝上奏的宗室射去。
他安得什么心?
乾隆果然沉下了脸。
他的目光环视了一圈,在五贝子永琪的身上停了一停,思及粘杆处调查出的来龙去脉,失望也提不起劲了,扯出了一个冷笑来。
红带子宗室悄悄抬头望了一眼,心下暗喜,万岁爷好似要发怒了……
他不过是急先锋罢了,试探试探万岁爷的心思,以便调整日后的策略。若是挨了一顿骂,那就更好了,太子的脸面不就放在了地上踩?
裂痕是可以制造的,他们都坚信着这点。
谁知下一瞬,乾隆轻飘飘地道了句:“准奏。”
永琪猛地抬头,红带子宗室愣在了原地,惊愕的脸色青青白白的,分外精彩。
太子同样看向乾隆,惊诧不已。
皇阿玛居然同意了?
他感叹于这道奏折的毒辣,却没有过多担忧,也不在乎什么脸面。
这样的捧杀,皇阿玛自有应对的法子,他只需静候佳音便好。
谁能想到那一句出乎意料的“准奏”?
反应过来后,太子心里酸酸软软的,感动随着责任一齐上涌,他肃然着脸,郑重地拱起手,朗声道:“儿臣……领旨。”
乾隆欣慰地点了点头,随即勉励了几句,温声叮嘱太子好好办差。
这父慈子孝的一幕,震撼了全体朝臣!
万岁爷竟信任太子到了如斯地步,一点也不忌惮,一点也不猜疑吗?!
绝大多数臣子松了一口气,心里止不住的欣喜。
储君之位稳固,于江山社稷来说,乃是大福。
如今盛世已现,荡平了大小和卓,便要把目光投向沙俄,投向海外,这是万岁爷亲自定下的决策。如果皇室内部生乱,重蹈父子反目的覆辙,那样的后果,是谁都不愿意见到的。
少部分心里有鬼的人白了脸,不住地哆嗦起来。
吴书来离玉阶极近,眼见着时机成熟了,朝都察院那边使了个眼色。
左都御史会意,不慌不忙地出了列,“臣有所奏。”
乾隆抬了抬手,沉声道:“讲。”
左都御史拱了拱手,高声道:“臣要弹劾觉罗氏锴万贪污受贿之罪,辅国公绵胜不
敬圣上之罪……完颜氏……舒舒觉罗氏……和亲王六子永瑍、五贝子永琪结党营私之罪……证据如下!”
说罢,掏出一封奏折来,吴书来下了玉阶,恭敬地接过,送到了乾隆的手中。
一石激起千层浪。
锴万便是刚刚上奏的那位红带子宗室。
贪污受贿,不敬圣上,甚至是结党营私……
一项项的,都是足够下狱的大罪!
但,最令人心惊的,还是五贝子永琪。
三贝勒永璋和四贝勒永珹一惊,齐齐往永琪那边看去,结党营私?!
庄亲王、履亲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永琮睁大眼睛,太子轻轻摇了摇头。
永琪半低着头,谁也看不清他面上的神色,唯独双拳用力地握着。
锴万已经跪下大喊冤枉,和亲王面色铁青,也慌忙跪了下去,永琪阴郁着脸,紧紧闭着嘴,一言不发。
乾隆揉了揉眉心,拍案道:“八旗涉案之人,交由刑部与大理寺抓捕审讯;宗室交由宗人府关押……永琪,永瑍暂且延后。弘昼,永琪,退朝之后随朕去养心殿……”
随着朝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