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韩琦身子肥胖,但动作却灵敏,瞬间就躲到道人身后,缩起脑袋。
不仅是他,在听见鬼新娘阴恻恻的说辞后,几乎所有的家奴恶仆,也都纷纷扔下手中的物件,往后找掩体躲避。
甚至还有几个原本是拿着木棍驱赶小和尚的,此时也竟然躲到了和尚身后,满眼惊慌。
神虚子被这帮子胆小如鼠的护卫给气笑了。
平日里欺男霸女、鱼肉乡亲的时候,一个个凶神恶煞,混不吝的模样,如今见到女鬼,却是跑得比谁都快。
指望着他这个道人挡下一切。
道人目光鄙夷,却神色凝重,这场祸事,他躲不开,也避不了!
因为韩家冥婚之事,是他一手操弄谋划,而女鬼的出现,也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只不过,
会养出来一头鬼王,
却是远远超出他计划的范畴了。
因此他看见段萱的脸时,才会浮现百般复杂的神情。
既惊又喜!
若是能够拿下这头鬼王……
道人的眼神出现火热,贪婪之意几乎溢于言表。
他放下手中拂尘,在蒲团座垫下方抽出一把短小铁剑,置于案上,又从怀中抽出一张符箓,捏在指尖。
只见他另一只手抵在唇上,用力一咬,鲜血顿时渗出,被他抹在符箓之上。
然后用染血的右手做出一个古怪的姿势。
二指弯弓,大指掐丑,三、四、五指抵定大指,藏甲不见。
同时嘴里念念有词道:“天雷令、地雷令、五雷一道,五雷相威,逢天天开,逢地地裂,顺我者生,逆我者亡,急急如律令!”
随着他掐诀念咒,被鲜血沾染的符箓出现了变化,只见有水气冒出,逐渐升腾,于道人的头顶之上,凝聚成一团蕴藏霹雳的雷云。
道人咧嘴一笑,雷法却是引而不发,只是抬头看向鬼新娘,开口道:
“贫道这雷法,乃是玄门正雷之法,传承自北玄上清一脉,威力无边无际,一旦祭出,以你成鬼躯不过短短数日修为,断然是承受不住,要化作飞灰!”
“段萱,你本是良家女子,受奸人陷害,方才死后变作厉鬼,我念你沦为厉鬼后,还能保持一点真灵不灭,有人之常情,因此欲给你网开一面的机缘,你可愿听?”
鬼新娘闻言,浅浅一笑,好奇道:“不知道长准备如何给小女网开一面呢?”
“好说,你若作那孤魂野鬼,将来难免会为祸一方,涂炭生灵无数,是万万不可。”
“只是……”
道人从他随身的木箱子里,掏出一物,捧在掌心。
定眼一看,那掌中物分明是一张小巧的旗幡,颜色橙黄,有符文以朱漆点在其上。
“上天有好生之德,对鬼怪亦是一视同仁,若你肯入贫道这阴幡之中,受贫道节制,不仅能饶你一命,还替你在幡内寻得一处上好的落脚蕴养之地,岂不妙哉?”
道人嘴上云淡风轻,可说到后来,语气却变得急促起来。
眼神火热,托举阴幡的掌心也是微微颤抖,显出他内心的渴望和迫切。
“是吗?那小女先看看。”
段萱婚袍张扬,无风而动,带着她整个人向前漂浮,逐渐接近到道人身前。
神虚子先是一喜,随即一惊,急忙伸出血手指,用力点在自己眉心。
真元借血液冲撞印堂,顿时让道人喷吐出一口鲜血,撞散了眉心不知何时偷偷浮现的花钿。
神虚子大怒:“好个狡诈的女鬼,贫道一片好心,你竟然暗算于我?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鬼性难驯了!”
他依然打着驯服这头女鬼的主意,只是不再寄望于言辞欺骗,而是准备以武力征服。
“雷来!”
神虚子挥动符箓向前,顿时有流光在符箓上闪过。
与此同时,头顶那块被他唤来的雷云,开始轰隆作响,雷蛇道道,于云团内游动。
就在段萱即将接近道人身前时,“轰隆”一声,水桶粗的雷霆从云团内劈下,打在鬼新娘的身上,让她发出一声吃痛闷哼。
神虚子见状,蹙起眉头。
他敏锐地察觉到,自己唤来的这道云雷,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不仅响应他指令的速度,慢了三分,就连雷霆的威力,也是大打折扣。
仿佛是在此地,有某个让云雷都忌惮的存在,影响到了这云雷法诀。
怎么可能?
神虚子摇摇头,将心中的杂念驱散。
肯定是他想多了,雷法乃天下至刚至烈的霸道功法,怎么会有让雷霆都敬畏的事物存在呢?
想必是眼前这千年难得一见的鬼王,存在某些玄秘,足以和云雷稍作抗衡。
但也无济于事。
没有任何鬼物可以抗下玄门正雷之法!
就算是鬼王,在初生之时,鬼躯虚弱,阴煞未凝,也不存在对抗他雷法的本领。
能够在此时此地,遇见一头初生的鬼王,属实是他神虚子的大机缘,大幸运!
道人鼻孔冒出热气,眼神火热,持续伸手在身前虚点。
他手指每点落一下,就有一条雷蛇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