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力发动的瞬间,她似乎听到身后的庆嫦“咦”了一声。
只是那句惊疑声极轻,与脑中同时响起的玻璃碎裂声音重叠在一起,实在难以分辨是否存在过。
这次出现在眼前的预见之景持续时间比上一次更短。
画面中时刻似乎已到了审判结束之际,她与其他人一般起身,正转身离开圆桌时却突然顿住——有人从身后拉住了她的斗篷。
还没等她看到向后转换的视角,眼前的画面却骤然消失,徒留最终在身后响起的一声呼唤。
“姐姐,一起走吧。”
……哈?
短短五秒,震惊芙姝五十年。
这熟悉的语调,熟悉的称呼。
她几乎可以断定拽住自己袍子的那人就是付予安,如果可以忽略掉那娇娇软软的女声的话。
本宫的头好痛。
然而局势却不给她痛的时间,虽说溯海发动前后时间不变,可此刻十几双眼睛看着她——如果再磨蹭下去,她相信墨寻会以干扰审判进行的由头给予她“警告”。
……她总觉得对方应该会非常乐于见到这种情况出现。
叹了口气,芙姝手里的信封在两指间转了一圈。
再睁开眼睛时,圆桌上又有一人的胸口处出现了一朵红玫瑰。
“他的罪孽比上一个人更重。”
一句话,让在场两个人都心头一紧。
“你?!”被黑刺刺穿手脚的男人脏话没有出口,心里却已经问候了芙姝几万遍。
她是不是闲的!非得跟自己对着干?
自己都没有去刻意针对她!她居然还不依不饶,就非得害他将命留在这场审判中才满意?
而被芙姝指认的人也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他原本正在观望局势考虑跟着投票,谁成想火突然烧到了自己身上。
“他亲手杀了三个人,仅凭这一点便要比上一人的情况恶劣。”
“溯海”预见的情形是在他们正准备离开圆桌的时刻,证明她和拉住自己的那人都在这场审判中活了下来。
芙姝转头望向自己身后的黑雾,“庆嫦大人,请问如果对罪证的部分内容存在疑惑,说出自己的猜测并以此指认对方的罪名是否会受到警告或惩罚?”
这次芙姝学聪明了,直接问庆嫦,墨寻便说不了什么。
“当然不会,一切不可能平白存在疑点。”庆嫦的声音充满愉悦。
“那就好,谢谢您。”
转过微侧的身子,芙姝重新看向圆桌上的众人,再次开口——“并且,这三人应该只是他们此次拐骗来的人中的一部分。”
朋友之间一起出门自驾游,却在路上一句交流都没有,到达酒店前的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视角记录。
“这次拐来的四人中,仅剩下来的那个人有没有从魔窟里逃出去也未可知。”
酒店墙外一眼望去的点状红棕色油漆、突然转换的地点、身体出现的疲惫症状、不断转换的意识……
“这次拐来的人明明都被注射了药物却还是出现了变数,关着四人的铁门被打开,人都从房间里跑掉了。”
罪证里,“她自己”究竟是在一栋酒店里奔跑,还是在意识模糊的情况下在“炼狱”中逃亡?
所以醒来时记忆里关着的房门才会是打开的,潜意识里提醒自己要逃出去的念头让“她”在即使意识还模糊的情况下冲出了房间。
可是药效还在,所以才会有混乱残缺的记忆,以及眼前不断切换的画面——或者说,幻觉。
“然而魔窟实在太大了,四人在还有药效残留的情况下逃跑,有三人陆续被抓到、杀害。”
剩下那人的情况她便不清楚了,罪证上只说他杀了三个人。
或许最后一人逃了出去,又或许被抓住只是死在了其他人手里,算不到那人头上。
毕竟罪证里最后的视角是自己被抓住头发强行向后转头、骤然贴近在面前的扭曲面孔和血雾弥漫间一闪而过的阴暗墙壁。
中途碰到的那人,后来真的没有再遇见了。
芙姝说完另一人的罪证后,圆桌上短暂的陷入沉默。
下药、拐卖、杀人,那可确实要比前一人刑多了。
在其他人还在被抛出的信息或震惊或迟疑中,芙姝看着场上众人的反应,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比另外三人跳的还要快。
柯南·道尔所著《四签名》第一章中有一句话:
Whenyouhaveeliatedtheipossibles,whateverreas,howeveriprobable,tbethetruth.
(当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剩下的,不管多难以置信,那都是事实。)
她在拜读时深以为然。
第一次预见中的画面…被指认时只望向自己的眼睛…第二次预见最后那熟悉的语调和打招呼的方式…
原本混乱的思路在自己方才讲述罪证的过程中,悄然变为不可思议的清晰。
芙姝选择相信自己的判断和直觉。
顶着柔软娃娃音的皮下那人就是付予安。
自己与他都在预见的未来里活了下来,芙姝不清楚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