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因为裴渊的质问表现无措，芙姝望着漆黑的前路。
“只是一个猜想，连怀疑都算不上。并且目前没有任何现象或证据可以佐证这种可能性。”
“这种情况下的猜测，贸然说出来不但会影响其他人的判断，还会不断加深自己的主观想法。”
她转头望向裴渊。昏暗的地道里，裴渊却莫名觉得能看到眼前人脸上的淡漠。
“即使是这样，你也要听我说出来吗？”
芙姝等了一会儿，没等来身边人的回答。以为是裴渊沉默时抬头瞥他，却忽然顿住。
没有说话的裴渊一直在低头看着她。
“……”
地道昏暗，但可以看清眼睛。两道目光交汇，她突然觉得裴渊与自己有着一样的想法。
“……我懂了。”
怪不得他会转来找她，原来是找自己确认他的想法是否合理。
裴渊这才笑了，少年的长相原本就是偏清风朗月那一挂，笑起来的面容也是淡淡的。
“现在看来，我的想法大概是对的。”
“是是是，刚才还一副站在道德至高点上批判我的样子，结果你自己和你说的有什么不同。明明自己心里也有猜测，应该还不比我迟多少。却来我这里先批判后试探。”
芙姝剜了一眼裴渊。
“老奴认了，少爷满意了？”
不知道是因为裴渊的长相太没有攻击性，还是从进入祭坛便开始提心吊胆所积攒下的恐惧终于因为身边有人而消减。
芙姝的话难得有些多，甚至开了裴渊的玩笑，不过当事人看来并不在意。
“你也觉得付予安说的女尸是徐润？”
“……嗯，自从出了那房子逃命后，我们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人遇到过徐润。你说你与顾清打过照面。”
“那么问题来了，他们两人明明是搭档却没有一起行动。顾清告诉你祭坛附近无人进出，也是他自己发现的怪象。”
“没错。”
“就算他们是分工合作吧，已经发现古怪所在，却不联系队友而是选择继续单独行动。”
“那便可能是他们一直无法碰头，或是顾清联系不上徐润。再联系魏月人之前隐瞒信息，祭坛里的尸体众多，其中女性的尸体想来也不会少，付予安既然没有说明特征。”
“那么女尸最有可能所指的就只有徐润了。”裴渊接话。“这样才能保证我们一看到尸体便能反应过来。”
垂眸，芙姝点头表示赞同。
“徐润可能，在最开始探索之前便已经死了。”
“这也只是猜测，或许祭坛里有其他特殊的尸体也不一定。不过是徐润的可能性比较大，我来找你也是为了确定这个。”裴渊结束话题，两人无言，一起继续前进。
如果两人都这样想，那魏月人那边的想法大概率也错不了。
只是为什么要藏起来，魏月人或许是间接造成了徐润的死亡，可让她看到了尸体应该也没什么威胁。
这点也是裴渊想不通的，藏起来不就是怕被谁看到吗。
摇摇头，芙姝否定了一人。
顾清不可能，他和徐润并不是真正的情侣。再者梦境中的情况瞬息万变，生死未卜的下一刻保全自己都很困难，顾清不会因为徐润而选择设计为难他们。
如果被为难的人逃了出去，不能保证今后遇不到的情况下，树敌就是在增加自己在梦境中存活的难度。
更何况他不知道徐润的死因。
思路被断，两人一时默然。
虽然明白不能太过依赖他人，但裴渊在身边，芙姝还是稍稍安心。她和裴渊都是第一次进入多人梦境，至少不用担心他会故意害她。
现在她可以静下心来去继续思考之前存留的问题。
如果没能找到女尸，他们要面临的后果会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让付予安忌惮着不能直接说出来。
岩洞里刻下那些字画的人，不，经历了那样长的时间，还能称之为‘人’吗……
只是越想脑中的猜测便越多，未知也越多，思绪也越发杂乱。
不断有新的猜测推翻旧的设想，但都对于此刻的处境毫无帮助。
“……裴渊，加快速度吧。”
放弃思考，芙姝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我总有种预感，如果我们都没能找到女尸，可能真的会惨死在这里。”“好。”
“啊，魏姐姐好呀。我姐姐和裴哥哥怎么不在？之前看到你们一起的。”
“我们分开找了。”
作为第四次进入梦境的人，芙姝和裴渊能想到的，她基本也都想到了。
猜到刚刚付予安说话不方便，不过既然现在主动跟自己打招呼，说明暂时不需顾忌。
“你是看到墙上的记号跟来的？”
“对哦，不仔细看都没发现呢。记号的痕迹很新，我就顺着来找你们了。看样子，暂时还没找到啊……”
“刻有三条短杠的地方才代表有用，遇到刻有叉号的路口都可以排除掉。”
少年转身前往另一条岔路口。听到魏月人的提醒后步子慢了一刻。
“魏姐姐，必须加快速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