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快下来，有什么事想不开的跟叔叔说，别做傻事啊。”警察同志离着南栖距离了好几米，紧紧地盯着她的动作，就怕她一个走神就把自己栽了楼下。
“你报警了？”南栖大梦初醒的一般，愕然地看向警察。
不止是警察，连消防员都来了。
南栖没想到自己的事儿引起了这么多的注意，脸色发白地看向直播间里的沈棠。
“你先下来，看到一个穿着黑衣卫衣的男人的吗，这是我的朋友，他来可以带你去见你的奶奶。”
沈棠默记着俞子怀出门的时间，大概这个点儿已经到了那边吧，鬼怪瞬移的速度这么快。
南栖猛然抬起头，朝人群里扫了一眼。果然在一群看热闹的居民看到了一个身形消瘦的黑色卫衣的男人，带着白色的口罩，皮肤很白，正插着卫衣兜，幽幽地看向她。
他和周围的人就像是两个维度，又白又高佻，就静静地站在那里注目。
“是他吗？”南栖把手机镜头转向了人群，特意将镜头放大，拍到了俞子怀的身形。
“嗯。”沈棠轻点头。
南栖看到这么多人为她而担心，脸色因羞愧红了红，在她的世界里，好不容易看到了陌生人的善意。除了奶奶，从来没有人来关心她，她的父母更不会理会她，即便有人告诉她们，你们的女儿要跳楼自杀，他们大概也只会轻飘飘地说要死就死外边去。
她坐在窗台的荡晃的双腿动了动，变换了动作。围观的警察和消防员以为她要跳楼了，连忙跑过来要拉住她。
谁知她只是转了个身，从窗台上动作轻缓地跳了下来，眼眶红红地走到神色慌张的警察和消防员面前说：“对不起，叔叔们，是我让你们担心了，我下次不会这么做了。是我想不开的，但是我现在想通了。”
她只不过是想再看一眼奶奶，奶奶这么爱她，她不能让奶奶看到她现在要死不活的样子，不然奶奶会很难过的。
两名警察和几名消防员，显然被南栖的行为怔愣了一下，停下了脚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小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是认错态度十分好。几名警察和消防员也不再说什么了，其中只轻叹一口气说道：“小姑娘，路还长呢。以后有什么伤心事可以跟叔叔说，不要做这种傻事了，要是家里人对你不好，你就打电话给叔叔们或者消防员哥哥们。”
“嗯。”南栖轻点头，红了耳朵说道：“对不起你们，让你们从大老远赶过来。”
“小赵，你不是联系上了这小姑娘家里的人了吗？怎么人还没来，等下要口头教育一下。”一个方形脸警察朝着旁边的同事问道。
“联系上了。”被点名了的小赵摸了摸鼻子，忐忑了一下，低声道：“那家人说，死就死吧，就当没她这个女儿……”
这声音很小，但南栖还是耳尖地听到了，她的脸色霎时间难堪不已，眼眶的泪水又积了一圈。
她也不想哭，可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
“你这……小声点，人都在这呢！”方形脸偷偷打量了一眼南栖的神色，焦急地朝小赵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你家里……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们，我们能帮的一定会帮你。”小赵看起来才入行不久，戴副方形眼镜，显得很青涩，他看到眼泪打转的南栖，连忙慌乱地解释。
“没事，都过去了。”南栖擦了擦眼泪，朝两名警察和消防员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你们。”
几分钟后，南栖在楼层里看到了沈棠所说的朋友，正倚靠在墙边，看到她下楼了在前面带路，走到了一片没有人的空地上。
俞子怀看着默默跟着自己上来的南栖，骨节修长的双手在念词结印，他漠然地扫了一眼南栖，提醒道：“闭上眼睛。”
“好好。”南栖微愣，连忙闭上了双眼。
她太想看到自己的奶奶了，心里急急地期待着，呼吸间也跟着急促起来。
“好了，睁眼吧。”俞子怀清朗的嗓音传来，南栖迫不及待地睁开了双眼。
一棵老树下，落叶纷飞。树下站着看起来七十多岁两鬓花白的老人，正慈祥地笑着，眯弯了双眼，朝南栖招了招手。
她笑得太美好，不像是真实的样子，口中嘟囔着：“囡囡，我的囡囡……”
“奶奶！”南栖激动地叫道，眼泪簌簌而下，跑起来往老人扑了过去。
在快触摸到老人的那一瞬间，南栖扑了个空，她呆呆地看着被自己穿过了奶奶的身体，却没法拥抱她。
南栖迷茫地看向俞子怀。
“她可以跟你说话，但是你摸不到她。”俞子怀简短地解释了一下。
“囡囡。”这时，老人说话了，声音很是空灵，就像是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她摸了摸南栖的脑袋，眼神溺爱道：“听奶奶的，好好活下去，苦了你了，都怪奶奶没有保护好你。”
“奶奶，我好想你。”南栖站在原地，鼻子一酸，看向老人的眼睛是满满的思念。
“傻孩子，我也想你。好好照顾好自己，奶奶会在天之灵一直保护你的，以后不要做跳楼的傻事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