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音音沉默的声音震耳欲聋。
“仲奕，我可能眼神不好，但耳朵还可以。”
方才一系列变化过于突然，现在细细打量眼前这个男人，这身段、这脸型…还有这声音，分明就是仲奕本人。
“哈哈哈。”
谁知男人闻言竟然放声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
“你说的仲奕就是那个流淌着我最纯正血脉的魔灵族吗？真是讽刺啊。”
这个人在说点啥，大概是不太正常。
“我是谁，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男人转头看向窗外，原本只是一片漆黑的夜景居然开始亮起来，一幅幅场景飞速滑动。
“魔族和人族本是同源，在远古时代发生了难以抵抗的灾难，许多人类被魔气侵蚀。大陆的几大宗门以保护大多数为由，将这些‘被污染者’赶到了当时最为荒凉的北域极北，并设置了单向进入的封印。”
“一开始，他们还会定时从封印入口投送物资、药品，并承诺一旦研究出解决办法就会释放他们。但渐渐地这些人就被遗忘了。在漫长的岁月中，与世隔绝的‘被污染者’逐渐发展出了自己的文化和传统，成为了一个独特的种族，自称魔族。”
“当时很多被污染的人类并非修士，为了在环境恶劣、异兽横行的极北之地活下去，他们疯狂修炼体术，竟意外发现被魔气侵蚀后的肉体恢复速度极快，且每一次受伤复原后的身体更为强韧，他们在痛苦与伤痛中成长。”
“生存，是那时幸存者们唯一的渴望。”
“更迭几代，魔族终于搭建起了安身之所，摸索出适合魔族的功法，收复异兽、开辟荒地、繁衍子嗣，一切都在朝着安定生活发展。”
“然而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却在此时跳了出来，他们声称极北之地盘踞着杀人如麻的魔族，倘若不根除，天下将会大乱。”
“呵…不过就是想要个由头光明正大派出大量宗门弟子入世去争夺即将现世的天地之灵，真正对这片大陆有觊觎之心的是他们！”
说到这里，男人异常愤怒，握拳重重砸在了桌上。
林音音正听得入迷，被吓了一跳。
“我魔族不过是想有个安身之所，他们却非要赶尽杀绝，明明……我们本是同族。”
这些话倘若是初出茅庐的年轻修士听到肯定不会相信，甚至是要大声反驳的，毕竟他们从小受到的教育便是魔族是邪祟的产物，怎么可能也是人族分化出去的呢？
可她是重生数次的林音音，天下生灵往前追溯足够久，都是同源而生。
况且她在魔界混迹许久，鱼龙混杂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小道消息、奇闻密辛，其中有真有假却也不是空穴来风，这个说法她也曾是听过的。
第一次听的时候她嗤之以鼻，但随着同魔族人的接触愈深，她愈发觉得魔族和人族何其相似，甚至魔族的包容性比之人族更甚，他们之中有同化形异兽结合而诞生的新种族，只要超过三代便可以正式冠以种族之名。
人族，可是只有人类啊。
“为何我说你是魔灵族的奴隶，你毫不动怒？”
眼前的男人突然话锋一转，狐疑地追问她。
“嘴长在你身上，你爱说啥说啥，我选择听不见。”
林音音满脸无所谓，开玩笑，她也是人魔两界都摸爬滚打好多年的老东西了，虽然很多方面都没长进，但是心态那是一顶一的。更何况她本来就不是魔灵族。
“哈哈哈，我倒是不如你看得通透了，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他笑得前俯后仰，看得出来是笑意发自内心，这笑声持续了足足数息，马车内的灯都开始剧烈晃动，光忽明忽暗。
“咳咳咳…我魔族行事遵从本性，坚信力量源于自身，从不寄希望于外物，千百年来皆是如此。但人族高举正义旗帜大举进攻以来，那些铺天盖地的法宝、丹符…仅凭肉身根本无法对抗。”
“于是魔族中也分为两派，一派主张全族迁徙至小世界之中，从此避开纷争；另一派则主张寻求新的发展，从人族手中争夺回属于自己的地盘。”
“当时的魔尊选择了斗争，但他也做了最坏的打算，要求各种族留下一男一女前往秘境作为最后的火种。”
“那场战斗惨烈至极，人族尽管有着诸多外物加身，但他们不过为了虚名，而对魔族来说这是生死之战，于是第一次对战魔族惨胜。”
“人族领头门派岂能坐视不管，又增派了高阶修士，魔族节节败退，几乎要被赶尽杀绝只是。天地之灵现世了。”
“人族立马鸣金收兵，转头去争夺那天地造化之物。”
“天地之灵是什么？”
“天地之灵是由天地间的灵气所凝聚而成，具有自我意识和智慧的生灵。传闻它会选择自己的伴生之主，被选中的修士可以随意吸收和使用天地间的能量。甚至有传闻，拥有天地之灵就意味着能够成为下一个神明。”
“真的有神明啊？”
“呵，不论神明是否真的存在，某些人哪怕是造也会造出神明的。”
这一番意味深长却又极为讽刺的话令林音音沉默不语。
“…魔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