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院中烛火通明,橙黄的光芒笼罩住整个内室。
“决定好了吗?只有三成把握,而且在没有找到蛊毒解药之前,他每月月圆之夜将会受一次蛊虫噬心之痛,将比他以往每一次蛊毒发作都痛,痛入骨髓。”
龙浅月保留了一句没说,她的血可以压制蛊毒解他的痛。
百里日照望着泡在木桶中昏迷不醒的冥修夜眼神黯然,语气悠悠的低叹,“三年前冥王毒发时,天一道人用玄力强行将蛊封在他心脉外,并嘱咐不可妄动玄力,如今这蛊再次苏醒便也加快了他最终毒发的期限,现在别说三成就是一成也不得不赌。”
龙浅月疑惑的抬头看向百里日照,挑眉问道:“什么意思?”
“王妃应该知道王爷不仅习得内力还修习了玄力,他如今的身体受蛊毒的折磨已经驾驭不了他自身的玄力,如果再找不到解药……”
“会怎样?”
“最多一年,冥王将会失去心智变成杀戮机器,最后暴体而亡!”
龙浅月默然,果然和她所想的一样。
“既如此,那就开始吧,百神医一会施针就靠你了。”
百里日照沉重的点了点头,拿过针灸布包取针消毒。
龙浅月取走最长的两根银针道:“那好,一会你先按我指的这几处穴位分别扎入银针即可,但最后这两针我只能配合你一针。”说完示意百里日照开始。
百里日照毕竟是当世神医,即时明白最关键的就是最后心脉处的两针,百里日照拿过余下的银针,手上动作熟练且极快极准的扎人冥修夜几处大穴。
昏黄色的光晕下,冥修夜苍白的脸上起了波澜,只见他眉宇间皱出了川字,眼睫不停抖动似蝴蝶欲展翅,嘴角竟也开始抽搐。
龙浅月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冥修夜的表情,就在百里日照最后一针扎入。
冥修夜陡然睁开了眼一口黑血喷了出来,瞪着双目痛的剧烈挣扎起来,胸口位置一拇指大小的东西在皮下鼓动着急欲往心口的位置窜去,龙浅月高喊一声,“制住他!”百里日照只得死死的箍住冥修夜。
龙浅月眼疾手快两指间银针飞快送入冥修夜体内大穴。
冥修夜被心口处锥心的痛痛醒,额头上的青筋鼓起,全身要爆裂般的痛使得他有片刻的清醒挣扎着看向两人。
龙浅月一针扎入那蛊虫仍还在拼命涌动,还剩一针未入,百里日照抱紧了剧烈挣扎的冥修夜抽不出手。
龙浅月额上布满了细汗,突然捻起第二根针,冷冷的对上冥修夜有些呆滞的目光,厉声呵道:“再乱动,我就让你变太监。”
只见百里日照和冥修夜同时身体一僵。
龙浅月手中的第二针也再次扎入封上冥修夜大穴,顿时蛊虫没了动静。
龙浅月也身子一软靠在浴桶旁伸手抹了把满头的汗笑了,她成功了。
百里日照也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轻吁出一口气,还好赌赢了。
半响——冥修夜身体的疼痛慢慢消失整个人平静了下来,幽黑的瞳孔中映着龙浅月的影子再次昏迷了过去。
龙浅月看了眼冥修夜割破手指的地方血液已经由暗红变成鲜红,割破手腕放了一碗血随意的扯了条棉布包住又交代百里日照给冥修夜喝下便可收针,做完这些人已经体力不支。
百里日照见她眼都不眨的放了一碗血也暗自心惊不已,刚想嘱咐她去休息就见她倒在软榻上昏睡了过去。
皇宫
幽静的夜晚,一轮圆月高挂,银白色月光铺洒在红砖绿檐上就像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冰霜。
御书房里一派静谧祥和,年过五旬身着明黄色龙袍的天顺帝望着墙上的美人图眼里有着些许湿润,自言自语道:“颜儿,你应该很恨朕吧,到死你都不愿再见朕最后一面应该是恨死了朕,唉……朕没护住你也没护住我们的儿子,是朕错了,是朕没用,……咳咳……咳。”
躬身在侧的高公公忙上前扶着天顺帝替他顺着背安慰道:“陛下,冥贵妃地下有知会体谅您的苦楚,会保佑小主子的,天一道人和神医会找到解蛊毒之法,冥王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陛下要保重龙体才是。”
“那小子恨朕,恨朕没有护住他母妃让她受尽委屈郁郁而终,也让他流落民间吃了那么多苦,唉!咳咳咳……是朕对不起她们母子。”
高公公扶着天顺帝坐回龙椅道:“陛下莫要太过伤心,往后冥王身边有了冥王妃的陪伴,您当开心才是。”
“让你查的,查的怎么样了。”
“老奴让人查了冥王妃过世的母妃雪妃,确实是燕皇从民间带回来的女子,但是却查不到确切来处,至于冥王妃传言好像大婚前曾摔伤过脑子,醒来后性格大变老说一些听不懂的话,别的倒没什么异常。”
天顺帝闪着精光的深眸透着锐利,拂了下下巴处那一小撮胡子道:“冥王妃遇刺小产一事你怎么看。”
高公公顿了顿道:“陛下老奴愚钝,老奴斗胆猜测此事应该与庆元侯和王尚书没有关系。”
天顺帝犀利的目光扫向高公公,“为何?”
“陛下,庆元侯和王尚书就算是要对冥王妃发难,也绝不会选在这个时候,于他们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