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内的灯暗着,月光顺着玻璃窗落进来,四张床上的人都睡得正安稳。
“咚……咚……咚……”
沉重的敲门声像是鼓点,却没有惊醒任何人。
“吱嘎”
门开了。
一道长长的影子踩着月光进门,她缓慢的扒开其中一张床铺的床帘,将头探了进去,轻轻吹了口气。
阴凉的风落到脸上,床上的女人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入目是一张惨白的脸,
那张脸露出一个微笑,礼貌询问,“你想……跟我一起玩游戏吗?”
明瞳侧目,就看见好长一截脖子。
这女人站在她床头,大概是因为个子不够高,所以脖子抻得老长,像是一条竖起身子的大蛇。
见她不回话,女人又笑着重复,“你想跟我一起玩游戏吗?”
她眼睛里发出诡谲的光晕,明瞳眸子恍惚了下,麻木的坐起身,语气空洞。
“我跟你玩。”
明瞳面无表情翻身下床,穿好鞋跟着心满意足的女人朝外走。整栋寝室楼不见半丝灯火,安静的犹如一栋四楼。
出了女寝楼,连夜幕都显得格外寂寥。
而女寝对面那栋楼的天台上,站着一个人影。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明瞳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眸光意味深长。
夜晚的教学楼与白日截然不同,原本干净整洁的楼宇内落满灰尘和蜘蛛网,仿佛很久没有人涉足过。
白日大厅里那面漂亮的镜子,此时也碎了一大半,玻璃散落在地上,人影映在上面灰扑扑的。
女人带着明瞳走到一间教室门口,里面传来阵阵年轻男女的嬉闹声。
“哎呀,你们看,我这个玩具的脑袋掉了呢。真可惜,这可是我觉得最有意思的一个玩具,我还有很多游戏没带着它玩呢……”
“我的玩具今天从高处掉下来摔得四分五裂,真讨厌,我还没玩够……”
“来跟我一起玩啊,我最近新得了一个玩具,非常顽强,应该足够撑过很多场游戏……”
玩具?游戏?
他们话语里的词汇并不陌生,可组合到一起,总给人一种颈背发凉的感觉。
忽然,教室中的嬉闹声戛然而止。
一个尖锐又诡异的语调缓慢的说,“我好像……感受到新玩具的气息了……她就在门外……”
与此同时,门外,女人的唇瓣几乎快贴在明瞳的耳垂上。
她笑着催促,“进去啊,他们在等你。”
教室门被推开,室内所有的目光全都聚焦到了明瞳身上。
明瞳视线扫过一圈,心中赞叹。
太妙了,她就想问问,系统考不考虑给玩家的眼睛上个保险?
它到底是哪里找来这么多长得千奇百怪的东西啊?
教室里这群东西,听声音像是学生,可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脑袋只剩下半截,最过分的手臂上镶嵌着铁钩一样的利器。
地面上,七八个支离破碎,巴掌大小的人形玩偶躺在血泊中。
“瞧,新玩具来了,只是好像不太健康,我不喜欢……”
“她长得真好看,那张脸皮如果能揭下来就好了。”
“好不容易来个新鲜的,得换个玩法才行……”
人群七嘴八舌的议论一阵,齐刷刷的看着明瞳,“你愿意……跟我们一起玩游戏吗?”
明瞳倚在门框边,表情慵懒,“不太愿意。”
“不可以哦。”女人伸长脖子摇头,“在这场游戏里,你没有选择权,你就要陪着我们玩游戏,而你,就是我们的玩具。”
“玩具?”明瞳勾唇,声线透出几分凉,“我劝你们,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到底谁玩谁……还不一定呢。
那群东西脸上的笑意消失,露出深深的不满。
“你敢拒绝我们,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好玩具。”
“不听话的玩具,是要被拆掉回炉重造的哦……”
阴风乍起,四周的墙壁渗透出血迹,它们露出尖锐的爪牙,朝着明瞳扑了过来。
明瞳疲惫的叹了口气,右手轻轻打了个响指,指尖电流乱窜。
两分钟后。
明瞳坐在刚擦干净的椅子上,几只纸人在她头顶蹦跶着跳舞,模样多少带点挑衅。
而她对面,跪了一排蜷缩成一团的妖魔鬼怪。
明瞳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像是聊家常一样,语气温和关切。
“不要紧张,不要有心理负担,来……聊聊你们在这多久了?你们玩的游戏又是怎么回事?白天跳楼的女生跟你们有关系吗?”
众鬼怪,“……!”
真是见了鬼了,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玩家,这种问题是能随便问的吗?
不服,不理解,但不敢不回答。
按照这群鬼怪的说法,他们也不知道在景阳高中里游荡了多久,只记得有意识的时候就在欺负人,男生女生都有。
他们将这种行为,称为游戏。
被选中的那些遭受欺凌的学生就是他们的玩具,玩坏了或玩死了再换下一个,反正没人能反抗他们,也没人能找他们的麻烦。
就像白天跳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