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英看出去的时候,两辆马车正好并排行驶。那边那辆华丽马车窗口的帘子也掀开着,一个老者正在朝外面张望,两人的目光就这么对上了。
“这不是邓良发吗?”沈书英心中一惊,赶紧将帘子放下:“他怎么会坐在如此华丽的马车上?莫非......”
善幂没听清楚她的自言自语:“夫人,您说什么?”
“没什么,你让老梁赶快一些,咱们赶在午时之前到乌岩镇,在那里吃个中饭再赶路。”
善幂对车夫老梁喊了一声,对方应了之后甩起鞭子,两辆马车渐渐错开了。
“刚才那辆马车看着有些眼熟啊......”邓良发也将帘子放下:“这记性是真不行了,怎么就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呢?”
虽然他刚刚与沈书英四目相对,但是对面只掀开一条缝,是以并未看清马车里面究竟坐的是谁。
“爷爷。”
今天邓丹丹的心情非常好,她拉了拉邓良发的袖子道:“你给我讲个故事好不好?”
“好,那爷爷给你讲一个‘韩信乞食于漂母’的故事。秦末汉初,有一位被誉为‘国士无双’的兵仙叫韩信,但是他年轻的时候......”
邓丹丹托着下巴,津津有味地听着爷爷给她讲的故事。
马车没驶出多远便来到一条岔路口,两辆马车自此分道扬镳,朝不同的方向驶去。
赵染烨今天跟着赵怀月来到审刑院,正津津有味地捧着一堆案卷阅读着。
“染烨,没想到你也对这种刑名断狱之事感兴趣。”
“我呀,一个人无聊的时候就会找一本公案小说解解闷。可惜脑瓜子不太灵光,经常是猜中了开头、猜不中结局。昨天的花瓶案虽然离奇,但不够刺激。”
赵怀月调侃道:“那你要怎么个刺激法?死人?”
“对啊,什么奸夫淫妇杀原配啦,上一辈的恩怨情仇导致双方儿女相爱相杀啦等等,这种案子才刺激!”赵染烨兴高采烈地说道:“你们啥时候出去调查案子的话,记得叫上我。”
“我看还不如让小怜给你写个戏本,她有这方面的天赋,上次写的那个故事就不错。”
“殿下让我写什么?”小怜刚好端着茶点进来:“刚做好的松花糕,还热着呢。”
她将一盘松花糕放到桌上,又为众人添上茶水:“趁热吃吧。还有,郡主该服药了。”
“又香又糯,真好吃!”赵染烨三两下就消灭了一块松花糕,然后再就着热茶将仙露聚元丹服下。
白若雪却依旧坐在桌前,端着一份案卷一言不发。
“白姐姐,看什么案子看得这么用心啊?”小怜催促道:“先来吃点心,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儿。”
“你们先吃吧。”白若雪的眉头紧皱不松:“我把这段看完。”
赵染烨问道:“白待制发现了案件疑点?”
“现在还不好说,只能说有个地方比较奇怪。”
赵怀月走到她身边一看:“这不是早上开封府派人送来的那份案卷吗?”
“对,就是隋阿定落水溺亡一案。”
赵怀月拉过一把椅子在她身边坐下:“昨天才让宁春娘过去辨认尸体,今天就把案卷送来了,这么说已经确定死者就是隋阿定了吧?”
“不仅确定死者是隋阿定,还认定他是意外溺亡。”
“隋阿定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意外溺亡?”
白若雪将手中案卷递给赵怀月:“据崔少尹推断,隋阿定先是与人在群英会酗酒过量,醉酒之后在回家的路上受了风寒。回到家中,他又与宁春娘同房泄了阳气,以致全身气息紊乱,引发了癔症。他神志不清,在家中发了一通疯癫之后跑出了家门,在路上横冲直撞,最后不慎落入归鸿湖中溺亡。”
把案卷看了一遍之后,赵怀月道:“虽然听上去这个故事挺不可思议,不过还算说得通,没有哪个地方不合逻辑吧?曾经有这么一个案例:一个年轻男子平时身强力壮,从没有半点疾病。新婚当天晚上因为被客人频频敬酒而喝了个烂醉,入洞房以后又和新娘子同房,结果就死在了行房的过程中。男方父母当然不肯善罢甘休,说自己儿子一直身体健康,哪里会这么容易就死了,一定是新娘子早就在外面有了男人,伙同奸夫害死了自己的新婚丈夫。”
赵染烨和小怜一同催问道:“结果呢?”
赵怀月看着两人好奇的模样,忍不住笑道:“你们两个倒是兴趣相投,就喜欢听这种故事。”
她们相互看了一眼,也捂嘴笑了起来。
“新娘子当然是喊冤,于是知县命稳婆验了身子,证明新娘子当天还是完璧之身,亦没有发现奸夫踪迹。最后才发现新郎因为过量饮酒,在行房的时候嫌身上过于燥热而把衣裤全脱了,导致行房的时候阳气涣散,最终受寒暴毙。”
听了赵怀月所举的案例,白若雪思索许久后才说道:“殿下刚才所说也很有道理,我之前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性。”
“所以你还发现了其它的疑点?”
“稍等。”留下这句话后,白若雪就匆匆跑出了签押房。
过了没多久,又见她手中拿着一个画卷跑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