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良发哪里会相信王胜天的解释,不依不饶道:“如果今天只是凭借我的一面之词,你确实可以狡辩说拿来的时候就是现在这个花瓶。可是我去你家的时候在门口遇到了卓老板,他是亲眼见过那个花瓶的。而且你之前也说了,卓老板和你之间并没有私人恩怨,他又没有理由陷害你。你是想说他看错了吗?”
“这我可就不清楚了。”王胜天不咸不淡道:“我当时又没和卓老板一起看到你们说的那个花瓶,我只看到了现在的这个。至于你们所说的,那就要问你们自己了。”
“你、分明是你将花瓶调换了!”邓良发朝崔佑平求助道:“大人,小老儿敢保证,那个花瓶一定是藏在了他的家中。求大人派几位官爷去他家中搜查,肯定能够找到!”
“这个嘛......”崔佑平用手指轻轻划过自己小胡子,为难道:“这样子恐怕不妥吧......”
这是百姓之间的普通纠纷,又不是杀人放火、谋逆造反之类的大案要案。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派官差上门搜查,殊为莽撞。查到了还好,要是没查到可就丢人了。
正当崔佑平左右为难的时候,赵染烨突然站了起来。
“王老板,本郡主记得这个盒子并非你亲自去取,而是由你关照沈书英取来的。取来之后,你也没有开盒查看过,对么?”
王胜天点头承认道:“确实如郡主所言,草民已经将放花瓶的位置清清楚楚告诉了阿英,所以她拿来之后就没有打开查看。”
“那么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赵染烨盯着他看道:“是沈书英听错了摆放位置,误将另外一个花瓶当成了邓良发的那个,所以才会造成了现在的误会?”
这就是赵染烨想给双方一个台阶下了。毕竟花瓶究竟值多少钱,全凭双方一张嘴,就算真的值一千两,他也可以狡辩看走眼了。可一旦崔佑平下令去王家搜查,并且查出了那个花瓶的话,那问题可就严重多了。
没想到王胜天却朝赵染烨行了一个礼,随后道:“多谢郡主提醒,不过草民相当肯定没有弄错。现在邓良发手中拿着的花瓶,就是那天他拿来的那个。如果崔少尹他不相信,也可上门查找,草民定会全力配合。”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赵染烨也觉得多说无益,重新坐回原位,看崔佑平接下去如何处理。
崔佑平还在苦思对策,围观的百姓之中却有个熟悉的声音开始起哄。
“太爷,你可别听王胜天这个奸商,他坑人可不止一次了!”
这案子看似简单,实际断起来却并没有这么容易。崔佑平正愁没地方撒气,听到有人在起哄,立刻生气了。
“谁?刚才是谁在
“是他!”在!”
衙役冲过去将那人拖了出来,却是一个熟人。
“好啊!”崔佑平瞪了他一眼:“又是你,乌小涯!”
“嘿嘿嘿,太、太爷......”乌小涯回头狠狠瞪了龚铁松一眼,然后赔笑道:“刚才学生只是随口一说,没别的意思......”
“没别的意思?本官怎么听出来你刚才的话里还有别的意思?之前就警告过你,公堂之上不得随意喧哗。你今天要是能说出个所以然来,那还罢了;要是说不出来,可别怪本官手下不留情,又要请你吃棍子了!”
说罢,崔佑平还特意举起一根签子,朝他晃了两下。
“你刚才不是说王胜天还坑过其他人吗,是谁?说啊!”
乌小涯进退两难,只能硬着头皮说道:“那个被王胜天坑的人,就是学生。”
“你?他坑你什么了?”
“邓老头不是说王胜天坑了他一个花瓶吗,其实这种事也在学生身上发生过。”乌小涯壮着胆子道:“半个多月前,学生拿着一幅祖传的《饮马图》去聚宝斋兜售,可是王胜天他却说这幅画不值钱,也就寻常人家挂在墙上当装饰用。学生问他能值多少,他说最多也就值个三百文,学生要是愿意卖的话他就收了,挂在客堂墙上权当个装饰品。”
“然后你就卖了?”
“卖了。学生也不懂行情,以为就值这么点钱,那画放在家里也没什么用,卖了算了。不过当时学生无意间记住了作者的名字,昨天刚好有人看到这幅画的作者出现在开封府,还提到了他大有来头!”
“谁啊,这么厉害?”
白若雪有种预感,朝赵怀月道:“不会是在刘侍郎家中的那个人吧?”
乌小涯随即说道:“画仙钱光贤啊!”
赵怀月失声笑道:“还真被你猜中了。不过要是那幅画真是出自钱老之手,那还真值不少钱了。”
“画仙?”崔佑平不信道:“画仙的画,哪里是随随便便就能弄到手的?你怕不是在白日做梦吧?”
“所以才是学生祖上传了好几代,才传到学生手里的啊!”
“等一下!”白若雪实在是忍不住了:“钱光贤本官刚见过,不过六旬出头。他成名也就是近二十年的事了,你的祖上怎么可能将他的画传了好几代?”
“啊、那个......”乌小涯的脑子一下子堵住了:“那大概也没有这么久,总之、总之那就是钱光贤的画,他的画肯定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