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淑颖一脸懵懂地看向独孤问君,问道:“独孤老板为什么会把纸条上的名字读错呢?这纸条上面明明写的是我夫君‘庞朝义’的名字啊!”
白若雪说破了缘由:“他不是不想读,也不是读错,而是根本看不见上面的字。”
“诶,什么意思?”
白若雪举起手中的纸条向众人展示了一下,然后问道:“你们手中拿到的纸条也都是红底绿字吧?”
庞巧玉重重地点了一下头道:“这纸条看起来有些渗人,刚才我打开看到的时候还吓了一跳呢。可这又怎么了?”
“还是由冰儿给诸位讲一个故事吧,听完这个故事之后,诸位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冰儿走到中间,缓缓说道:“那是去年发生的事了,那个时候我还在画舫上弹琴。有一天,有几位公子过来喝酒,其中一位何公子醉酒之后诗兴大发,作了一首有关梅花的诗。另外一位周公子听到这首诗之后也来了兴致,当即挥毫作了一幅雪梅图,并请何公子将那首诗题在了画上。画作完之后,周公子便拿着请隔壁桌上的朋友看看画的如何,结果那人却说画是画得不错,可那梅花为何是绿色的。周公子听后不悦,说道明明画的是红梅,怎么说是绿色的?之后两个人便吵了起来。”
庞巧玉睁大眼睛问道:“难道、那个人分不出红色和绿色?”
“不错,后来经过一番证实,确定那个人无法分辨红色和绿色。这是我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所以觉得挺好奇的,于是我遍寻各类典籍,终于在一本叫做《亢仓子》的书里找到了答案。这种病症乃是天生,称之为‘瞀视’(瞀:ào,瞀视即色盲)。《亢仓子·全道》书云:夫瞀视者,以黈为赤,以苍为玄。吾乃今所谓皂白,安知识者不以为頳黄。”
白若雪接过话头说道:“当冰儿告诉我这个故事之后,我又去医馆询问了郎中,才知道瞀视这种病也分为好几种情况。有弱红、弱绿、弱红绿及弱黄蓝等等。”
“那么独孤老板他看不出红纸上的绿字,就是弱红绿咯?”
“虽然我不知道他眼中的景色是什么样子,但我根据一些线索猜测出来,他应该是单纯弱红色。刚才他看不见上面的字,但从其他人读的名字里发现,只有‘独孤问君’这个名字没有被读到过,于是便猜测上面写的是自己的名字,其实这是我设下的圈套。”
“你、你!”
谁也不曾想到葛淑颖的脸色突然之间变得非常难看,用颤抖的手指指着独孤问君说不出话来。
“娘,你怎么了?”庞巧玉看着葛淑颖的样子非常奇怪,一时间有些担心,连忙上前搀住她:“你没事吧?”
独孤问君也靠过去问道:“葛娘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别过来!”葛淑颖连续往后退了好几步,大声嘶吼道:“你不是庞朝义,你不是我的夫君!!!”
独孤问君停下了脚步,让她冷静下来:“好、好,我不过来便是。不过之前说我是庞朝义的人也是你,怎么突然间又说我不是了呢?”
“十年了,整整十年!我好不容易得到了希望,以为朝义他没有死,以为只要慢慢等待总有一天会想起以前的事,可是......”葛淑颖悲伤的眼神中又带着三分迷离,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你分辨不出红绿色,你绝不可能是他!你到底是谁!?”
“葛娘子说得对,你绝不可能是庞朝义。”白若雪也赞同葛淑颖的判断:“庞朝义不可能会分辨不出红色和绿色。”
“咦,我爹为什么不可能是瞀视?”
白若雪摸了摸她的头,问道:“巧玉,你要是分辨不出红色和绿色,还能去学画吗?”
“当然不行啊,不然我怎么知道画出来是什么颜色?”这句话刚说出口,庞巧玉便明白了:“喔,我知道了!娘亲曾经告诉过我,爹爹他很擅长作画,所以绝对不可能是瞀视,对吧?”
“就是这么一回事。”
独孤问君坦然说道:“不错,我确实分辨不出一些颜色,那又怎么样?”
白若雪问道:“独孤问君,你既然是一名古董商人,那怎么会不辨红绿呢?你在收购古董的时候分不清颜色,那要如何做生意?”
“哈哈哈!”他突然间笑了起来:“大人所言甚是,不过我从来只收瓷器、玉器,不收字画。虽然还是有些不便,但材质和纹理、做工这些来判断这件东西究竟值不值钱。我刚来上饶县的时候,第一个找到的就是穆掌柜的聚宝斋。我找到他后想要收一些瓷器和玉器,但他却说他主要是做字画这类生意,我要的东西应该去找钱掌柜。于是在穆掌柜的引荐下,我才认识了钱掌柜。”
“你之所以不收字画,就是因为瞀视的关系?”
“当然。而且我是不能分辨颜色又如何?最多只能说明我不是庞朝义。”
说着,独孤问君又停了一下,看向了葛淑颖:“说我是庞朝义的人是葛娘子,我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庞朝义。而且我是瞀视不假,可这与钱掌柜被害一案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关系,而且关系大了!”白若雪朗声道:“因为杀害钱铁锋的凶手就是一个瞀视!”
独孤问君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