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江宁府县衙的公堂上格外热闹,与四起案件相关的人员全部都站在了堂下。
虽然断案的人是白若雪,不过吴知府作为地方父母官,样子还是要做一下的。
吴知府坐上了座位,拿起惊堂木“啪”的用力敲了一下。
“升堂!”
众衙役敲着水火棍,高呼道:“威~武!”
吴知府朝白若雪示意了一下,说道:“白姑娘,请开始吧。”
“好。”
白若雪走到了大堂中央,清了清嗓子说道:“原本四起案子发生的顺序为‘孝悌忠信’,但是第三起‘不忠案’与其它三起案件完全没有关联,所以我先将此案抽出来单独解决掉。”
吴知府问道:“白姑娘,这‘不忠案’为何与其它案子没有关联,现场不是也出现了‘不忠’血字吗?”
“知府大人,正因为现场的血字,我才认定此案与其它三起不相干。”
白若雪拿出其它三张纸条,说道:“另外三起案件,现场都留下了同一个人写下的纸条,唯独‘不忠案’,留下的是血字。”
“会不会是因为这一次案件发生得比较突然,凶手来不及准备纸条,所以只能用现场的鲜血来代替?”
“知府大人所提出的,我们之前曾经也考虑过。”白若雪解释道:“不过梁二和姚安死的时候比翠娥还要突然。梁二是突然决定要去找老梁头的,姚安也是临时决定往那座石桥走的。那两起案件凶手都已经提早准备好了纸条,这一起案件翠娥是在自己家中被害,凶手应该早有准备,没理由不准备好纸条。”
“也就是说,这个写下血字的人和其它案件中放置纸条的人不是同一个?”
“正是如此。”白若雪点头道:“另外一个让我注意到此案与其它案件不一样的,便是对‘忠’字的理解。”
吴知府疑惑道:“‘忠’字怎么了?”
白若雪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转向了高芹问道:“高芹,之前我曾经问过你什么是四德,现在你再说一遍。”
高芹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照说了:“四德是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啊。”
白若雪又问孟贤书:“你说说看四德是什么?”
孟贤书腿上有伤,所以吴知府特许他坐着答话。
他脱口而出:“高婶刚才说的是女子四德,我们儒家四德乃是孝悌忠信。”
“陈昌生,那你说‘忠’字该作何解释?”
陈昌生想都没想就答道:“当然是忠于丈夫。”
“薛小中,你觉得呢?”
他犹豫了一下,也答道:“是忠于丈夫……”
白若雪最后转向吴知府,问道:“那么知府大人觉得什么是‘忠’?”
吴知府想都不想就答道:“自然是忠于君王。”
“这就对了。”白若雪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这就证明了一件事:人所处的立场不同,对同样的字会有不同的理解。高芹是妇人,说起四德想到的肯定是‘三从四德’里女子的四德;孟贤书是读书人,想到的自然是儒家的四德;陈昌生和薛小忠都认为‘忠’是忠于丈夫;知府大人当然知道其实这个‘忠’应该指的是忠于君王。”
“原来是这样!”吴知府终于明白了白若雪的意思:“白姑娘的意思是说,‘不忠案’的凶手根本不知道这个忠字的含义。凶手错把翠娥勾搭男人的不忠当成了孝悌忠信里的不忠!”
“知府大人说得很对。其它三起案子,凶手都留下了纸条,凶手明显知道四德的含义。唯独这起案件,不仅留下字的方式不一样,而且连含义也弄错了。所以这是一起模仿杀人,凶手的目的就是想将此案混在其它案子之中,借此洗脱嫌疑。”
“这么说来,凶手就是误解忠字含义的人!”
“不错。”白若雪看向陈昌生和薛小忠:“杀害翠娥的凶手,就在你们两个之间!”
“大人,冤枉啊!”薛小忠连连磕头:“我进去的时候,翠娥已经倒地身亡了。一定是陈昌生他痛恨翠娥对他不忠,所以杀了她之后嫁祸于我!”
陈昌生愤怒地指着薛小忠指责道:“胡说!肯定就是你害死了翠娥,因为翠娥怀上你的骨肉,你怕事情败露而杀她灭口。你这个杀人凶手!”
“你们先别急着相互指责,从两个地方就能找出杀死翠娥的凶手。”
白若雪朝冰儿示意了一下,后者拿出一张纸放在吴知府面前。
“知府大人请看,这是根据现场血字临摹下来的‘不忠’二字。大人有没有发现这两个字有什么问题?”
吴知府眯起眼睛仔细看了一下后说道:“字的结构书写有问题,忠字的‘中心’写得太开了,看上去就像两个字。”
“对,问题就出在这里,因为‘心’是后面才加上去的。”
冰儿用一只手遮住了“不”字上面的一横,另一只手遮住了“忠”
“知府大人再看看现在变成了什么?”
“小中!?”
白若雪看向了薛小中,说道:“原本地上的血字是‘小中’,后来才被改成了‘不忠’,所以这两个字看上去才会这么别扭。”
听到这话后,薛小中的脸变得刷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