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夜特别容易上火,眼角那一块都雾蒙蒙的。白仔细搓了搓,有些不适应的眨着眼。她最终鞠了稍微多一点的水,哗的一下,冲了额头到眼角那一块。
林知织清楚看到有水流往下流,估计流进了脖子里。白皱皱眉,到底还是没有把围巾摘下来擦干净。
第三日的情况倒和前两日差的不多,那个鬼小孩似乎颇有鬼缘。最后一日守在客厅,来一个便叫一个,抽个保底给它。
可惜,再聪明再努力的肝帝,都会在没有保底的抽卡池子里沉船。特别是主办方是个心肠无赖的,欧阳闵一口气放了许多再来一碗。
林知织瞧这米都见底了,赶紧示意周围人转告欧阳闵,让他换个其他的奖励。
除了鬼小孩变得狡猾,甚至会摇帮手来,今日来随礼吊丧的,智力大约是两个鬼小孩的提升。
如果说第一天做事出了岔子,还能哄哄。第二天及时反应,也大概不会出事。那最后一天就是一个破绽,慢待,那些鬼客人就骤然变脸,不吃个人不罢休。
偏偏熬过了两日的夜晚,太多人精神状况不佳,哈欠连天,反应极慢。林知织不得不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像个陀螺一样的转来转去。
今天的太阳也有一些黯淡,整个天空雾蒙蒙的。304早早的就打开了灯,连续烧了几天的线香浸透着每一个地方都有股香烟火烛的味道了。
林知织换了一双鞋子,从昨天的一个无头尸体上扒下来的。她踩在地板上,看着鞋子的两边被鲜血染红,心里一个多余的想法都没有。
不回头的情况下,连带着整个身子快速转身,盛米,手腕抖动,斟酌着少点一些。在递到那僵硬着脸的大爷手中时,她已经换上了一副笑脸。
上一个递饭就是困了,转身打着哈欠,一下子没拿稳。那臭着脸的大爷勃然大怒,说是要给这不尊敬人的小辈一个教训。
白忙完了手中的事,走了过来,示意紧急来接岗的林知织去换个轻松点的活。鞋子踩过地上肠子的感觉糯叽叽的,黏糊糊,还拉丝。
香烛混着血腥味还有内脏腐烂的味道,不大的客厅里,每个人都是满身的疲惫,也顾不上走路时避开其他人最后留下的痕迹。林知织踩着碎肉和肠子,发现陈丘所躺的棺材居然是整个客厅里最干净的地方。
虽然棺材已经裂开,棺盖只是象征性的半盖着,充盈着腐败气体的腹部比棺材还高一点。快到头七了,他腐烂的面部让人看不懂,是眼睛自己睁开了还是眼皮掉了下来。
好吧,棺材里面也不干净,尸水浸透了棺底,散发着极其难闻的味道。面色青白的“客人”三三两两聚集,指节粗大的僵硬手指捏着细细的三根香,像是筷子折断式的三鞠躬后,插到那儿已经满是残香的香炉中。
棺材两边勉强挂着的花圈也挂着碎肉被染红,白布做的花瓣都蔫了下去。卧室的门今天开了一天,但是只开了一条缝,刘姨不再掩饰的蹲在那里,一双眼睛咕溜溜的转着。
装修老式的客厅,血糊糊的墙壁和更加粘稠的地板。随意搭建而潦草的灵堂,还有破损的棺材与即将腐烂尸爆的尸体,线香与香灰生米。
房间里只有尸体,和鬼,和脸颊消瘦眼圈发黑,比鬼还像鬼,跟行尸走肉一样的他们。
林知织叹了口气,不知道哪里是轻松点的活。她没休息多久,因为又死了一人,她再度匆匆顶了上去,及时稳住了事态,没让失去接待人的鬼客人暴躁。
第三日,头七前一天,死五人。
剩余存活人数:十。
都是熟人。林知织他们三,白,那对小情侣,圆脸女孩,中年妇女,大块头和与曾经被留下来,照看离魂者的瘦弱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