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我不知道,不过他媳妇肯定有钱,你还不知道吧,杨营长爱人将纺织厂的工作卖了,以后带着孩子随军,肯定卖了不少钱,你想啊,她那工作一年得有两三百块钱吧,中午还包吃,平时还有个福利啥的,没有个两三千她舍得卖?两三千我恐怕都说少了。”
金秀珠皱眉,“那谁买呀?”
钱玉凤贼兮兮道:“想买的人可多了,现在鼓励城里孩子下乡,有些家里疼孩子的,舍不得他们去农村,肯定想给安排个工作留在城里。”
金秀珠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钱玉凤安慰她,“以后恐怕要经常见面,你自己想开点。”
金秀珠听笑了,“我有什么想不开的?”
在她看来,男人多的是,要是江明川真有别的心思的话,那她甩了他就是了。
反正她有本事在身上,不怕饿死自己。
只是这话她不好跟钱玉凤说。
回去的路上,付燕燕突然问:“爸爸要是还喜欢那个婶婶怎么办?”
金秀珠有些意外女儿会问出这样的话,停下脚步,惊讶地看向她。
付燕燕低着头,脚踢着旁边的石头,平静道:“如果不是因为我,妈妈也不会嫁给江爸爸,江爸爸也不会娶妈妈,如果那个婶婶过得不好来找江爸爸……”
金秀珠一直都觉得女儿很聪明,很多大人才能理清的关系,她能一眼看透,但就像江明川说的,慧极必伤,她想得比自己想得还要深远。
对
于女儿的担忧,她也给不了答案,因为确实有可能就像孩子说的那样,那个女人过得不好来找江明川,到时候她和江明川之间肯定会出现问题,那个时候她的选择和江明川的选择都至关重要,关系着这个家庭还能不能继续走下去。
她想了想道:“妈妈嫁给你江爸爸不全是为了你。”
付燕燕抬起头沉默看她。
“更多是为了我自己,我不想一辈子待在那个穷苦的山沟子里,不想一直被你奶奶姑姑欺负,更不想你姑姑过得比我好……”
这些都是“金秀珠”和自己的真实想法,与她这个三岁的小娃娃没有任何关系。
“你因为是我的孩子,所以我才会带着你一起,但这些都是我自己的私欲,与你无关。”
付燕燕曾经也这么宽慰过自己,但第一次从金秀珠口中听到这番话,还是忍不住鼻子一酸,有点想哭。
上辈子金秀珠不是这么说的,说全都是为了她,因为她,自己才会用那种不上台面的手段赖上江爸爸,如果不是她,自己会过得很好,江爸爸也会过得很好……
金秀珠继续道:“现在你江爸爸都不在乎那些了,咱们就没必要再折磨自己,过日子要往前看,至于以后怎么样以后再说,实在不行,我就带着你走,咱们有手有脚,还怕饿死了不成?”
说完她开玩笑道:“再说,你这么聪明,以后肯定能养活妈妈。”
付燕燕听到这话,没有像金秀珠那样轻松,她沉默了一会儿后,闷闷道:“我不走,我要妈妈,也要江爸爸和哥哥,我们是一家人。”
金秀珠愣了愣,没有再说话,只是牵着她的手回了家。
——
第二天上午从食堂里回来,金秀珠就拎着一篮子的东西,带着女儿出去了。
付燕燕一开始还不知道她去哪儿,走着走着就有些熟悉起来。
金秀珠最后在一家塌了围墙的房子前停下,一眼看过去,就见院子里坐着几个妇女。
那几个正在聊天的妇女看到金秀珠,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坐在中间的那个中年妇女更是伸长脖子问:“找谁呀?”
院子没有门,金秀珠直接牵着女儿进去了,对着人一脸疑惑道:“这是杨营长家吗?我是来随礼金的,昨天有事耽误了,今天特意过来补上的。”
三个妇女面面相觑,另一个长脸妇女最先反应过来,“你找错了,杨营长是后面那家。”
“啊,这样子啊,不好意思,我这边没来过,打扰了。”
金秀珠抱歉的笑笑。说完带着抱怨的口吻道:“都怪我男人,他自己送过来就是了,非说有人说闲话,要我送过来,人家杨营长都不在意那些事,我在意什么?部队这么大,都快把我绕晕了。”
然后又不太确定的伸手指着问:“就是那家吗?”
最先开口的妇女点点头,“对,你是杨营长亲戚吗?人家昨天就把酒席办了。”
听到这话,金秀珠笑得无奈,“哪是什么亲戚呀?我
男人之前跟他爱人相看过,后来没成,前段时间端午节看表演回家路上不是遇到了吗?他人大气,喊我们过去吃酒,本来都忘记这事了,前天还特意来了家里一趟,我们周末真有事,就没去,但人家都上门了,我们两口子也不好落了人家面子,想了想还是随点礼金吧。我男人觉得这事他出面不好看,就让我来。”
“也不知道这样合不合规矩,我隔壁的大娘说现在是新时代了,不讲究那些,心意到了就行,所以我就过来了,希望他们不要介意。”
三个妇人互相看了看,眼里露出几分异样,最后那个年长的那个妇人点点头,“是这个道理,心意到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