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兄请。”
“公孙贤弟请。”
白氏酒家之中,魏?和魏申同案而坐,至于公孙鞅则是坐在了两人旁边的另外一张几案之上。
几爵美酒饮下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加亲密了起来。
又一次端起案上酒爵与对方遥遥一礼之后,两人将爵中美酒一饮而尽,相视之下嘴角不约而同地浮现了一丝笑容。
抛开前世的那份印象,再来看看眼前那道身影,魏?的目光之中却是不禁浮现了一道赞赏的神情。
眼前这名不过二十出头的青年,虽然说不上多么俊朗,但是其身上总有一股或有或无的独特气质。
“天下人都说卫国多君子,往日里我还多有不信。如今看到公孙贤弟之后,只觉得这句话确实不假。”
魏?的话音刚落,听出了他话语之中的那份赞赏之意,公孙鞅心中对其的好感更加增添了几分。
“姬兄真是过誉了,鞅才学浅薄,实在是不敢当这君子二字。鞅此次离开母国来到魏国,乃是存了增长见闻的念头。”
公孙鞅这一番话语在耳畔回响,魏?心中立刻便是一动。
前世直到相国公叔痤重病之时,魏?才经由他的举荐注意到公孙鞅,对于其以往的经历并没有过多的关注。
难道他如此之早便已经投入了公叔痤的门下吗?
心中生出疑惑,随后就听魏?向着公孙鞅沉声问道:“孔子曾经周游列国,终成一代大贤。公孙贤弟能够来到魏国增长见识,自然也是一件好事。”
话说到这一半,魏?忽然就是一顿,然后突然话锋一转。
“只是不知道公孙贤弟此来安邑,可是寻到了合适的住处。”
“这个倒是不需要姬兄费心了,鞅家中长辈与公叔相国有旧,就在前日鞅已经住进了相国府邸之中。”
对于魏?的询问,公孙鞅只将他当作普通的关心,直接便将自己的去处说了出来。
而在听完了公孙鞅的回答之后,魏?心中一股了然之意生出。
前世应该也就是在这段时间之中,公孙鞅从母国卫国来到了魏国,进入到了公叔痤的相国府之中。
明白了这一点之后,魏?顺着公孙鞅刚刚的话语说道:“公叔相国在魏国位高权重,贤弟在他门下必然能够有所作为。”
“来,公孙贤弟,请。”
“姬兄请。”
又是一爵美酒入腹之后,公孙鞅将酒爵缓缓落在几案之上,此刻他脸上洋溢着的满是对于自己未来的期待。
或许是因为美酒入腹带来的迷醉,或许是言语投契带来的亲近,公孙鞅索性对着面前的魏?敞开了心扉。
“不瞒姬兄,鞅此番来到魏国除了求学之外,也存了出仕魏国的打算。”
听到公孙鞅说出这一番话,魏?的双眼顿时便是一亮,看向对方的那份神情之中也多了几分别样的神采。
紧接着,魏?就听公孙鞅朗声说道:“鞅曾经听人说过,魏国乃是天下之间的强国。”
“昔日魏文侯礼贤下士,善用人才。文有子夏、李悝、翟璜为之谋,武有吴起、翟角、乐羊助其战,魏国东击齐国、西伐秦国、南挡楚国、北定中山,终成霸主之业。”
“卫鞅虽然不才,却也有心效仿前辈。以鞅之才,助当今魏侯成就一番大业。”
公孙鞅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若是旁人听了必然热血沸腾,甚至立刻生出做一番大事的念头。
只是或许是前世听得太多也经历得太多,魏?此刻的内心却是无比地平静,只有一抹淡淡的悔意在他心底渐渐生出。
前世,公孙鞅来到魏国必然也存了出仕魏国的念头,只是魏?不用,这才导致了他最终离开魏国、去往了秦国。
这不是公孙鞅的错,这是他魏?的错。
当今之世,乃是一个瞬息万变的时代。
君择臣,臣亦择君,一国不用去往他国也是寻常。
如今机会再度来到了魏?的面前,他的心中却是生出了几分波澜。
从公孙鞅刚刚对魏国表现出来的好感,魏?相信只要自己表明身份并显露出招揽的意思,那么对方一定会投入自己的麾下。
不过在内心的一番权衡之后,魏?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此刻自己如果表明身份却是能够马到功成,但是这对于眼前仅仅二十出头的公孙鞅来说并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没有相国府邸之中那数年的政务历练,没有对于魏国法律的深刻研读,公孙鞅只会是那个普通的卫国公孙,他不会成为天下闻名的变法重臣。
自己此刻的那一步,并不是在为魏国招揽人才,而是令世间少了一位能够左右天下大势的旷世奇才。
想清楚了这一点之后,魏?并没有什么其他举动,只是再一次举起了身前酒爵对着公孙鞅遥遥一礼。
“公孙贤弟请。”
“姬兄请。”
时间过去了许久,与公孙鞅拜别,魏?牵着魏申的手缓缓走在回程的路途之上。
将刚刚的一幕幕重新在脑海之中回忆了一遍,魏?微微转身,将目光看向了身旁的魏申。
“申儿,和父亲说说,在你看来刚刚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