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徐骁,本天师与你势不两立,不共戴天——”
徐宗文以区区两千人马击败驻守娄县、昆山一带的五万反贼军,消息传到吴县,大营之内的孙恩将军报掷地,口吐鲜血,整个身子竟然从主位仰头栽倒了下去……
“将军,昆山新败,钱唐被围,我军纵使两部合并之后兵力总计不过六七万。那徐骁又并非易于之辈,胡人在其兵威之下都只能束手待毙,正面交锋我军必败,形式不容乐观啊!”
“元龙,你一向足智多谋,前次攻取吴县便是多亏了你的定策,如今不知有何良策可以教我?”
“将军,属下到还真有一计或可解此困境!”
一白衣文士与一将领离开中军大帐,许多将校与他们擦身而过抢入大帐,全营上下表面担心孙恩的安危,实则已在考虑自身的进退了!
“哦?”白衣文士一旁的将领有些惊诧,偏了偏头。
“将军,”白衣文士顿了顿又左右环顾一周,低声道:“大哥,此处人多眼杂,不如先去军帐密探……”
“走!快走,快走!”中军大帐之外,一名名医师被人赶着进去给孙恩瞧病。
不远处,白衣文士与甲胄在身的将领连头也没有回,反而联袂离开中军大帐,二人望着风云变幻的乌黑天际,继续向前,边走边攀谈起来。
将领锐气未挫,双目炯炯有神:“我军眼下确实力有不逮,娄县大败,这两日又攻城不利,对士气影响很大。”
“但至少吴县我们还是能够吃得下的!连攻两日,晋军已经显露出疲态,明日加大攻势定下攻下吴县,将诸葛侃的人头摆在中军大帐的香案上,祭奠我将士英魂!”将领豪气干云,满是战意!
“可就怕—就怕吃的下吴县,却吐不出来。”将领的自信归自信,可白衣文士立时给他浇了一盆冷水。
“元龙此言何意?”
“大哥!”白衣文士停下脚步,音量了高了起来:“诸葛侃之辈都是徐骁手下大将,一个个都是北伐功臣,身怀长策,心存远略,精通兵法,长于攻伐,吴县守军虽少可想要拿下定会损失许多人马!否则,也不会几度易手。”
将领眉头紧锁,陷入深思,白衣文士最后又提醒了一句:“说不定徐骁暗中又调集了大军正在准备将我们合围聚歼,不然,他也不会轻身犯险,只率区区数千人深入吴郡。”
白衣文士继续道:“要知道他如今已是晋廷大将军,手里可是有朝廷颁发的兵符,还身兼扬州刺史之职务,建康禁军来得慢,扬州附近的郡兵可是任他指挥的!”
“有理,有理。”
这缓缓离开孙恩中军大帐的正是围困吴县许久的卢循与徐道覆。
昆山之南,娄县。
一大批服色各异,面有菜色的青壮正从娄县城里整队出城,他们人手一把刀剑或长枪,武器傍身,步伐一致,颇有些成军的样子。
“主公!兄弟们已经休整好了,下一步我们是要进军吴县,解救狼卫的兄弟们吗?”张四急匆匆爬上城墙,来到徐宗文近前请命。
“不错,也是时候了。看日子孙恩也知道我们已经拿下了娄县,现在就等狼卫的兄弟突围了。”徐宗文的视线从城墙之下的兵丁大队转移开,他抬头用手遮了遮刺眼的阳光,抚摸着斑驳的城墙,站在娄县向北方眺望。
“什么?”张四大惊,“主公,我们不是要去援救吴县吗?”
“你觉得孙恩与卢循合围之下,诸葛侃能守得住吴县?”
“这个,这个属下不知。”
徐宗文自然明白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的道理。所以,攻下娄县那夜他就命人传令让诸葛侃、郑略、刘裕等部迅速趁机突围,避免被孙恩全歼!
“主公胸有成竹,你就不要多问了 ,只管依令而行便是。”郭裳轻笑一声,那夜庙算他自然参与了,是以,他熟知内情,脸上并无动容。
“诺!”张四坦然,原来这一切都在主公和军师的计划之中!
“孙恩受此打击,必会不计损失猛攻吴县,等孙恩发觉自己得到的只是一座空城,他的脸色一定十分精彩。”
“希望徐道覆不要自作聪明,仅凭这区区数万不经战阵的农夫想要颠覆大晋,无异于痴心妄想!他若能好自思量,明白进退,倒戈来降,我倒是愿意在天子面前替他讨一个伯爵。”
“主公胸襟宽广,属下拜服!”
“自古江东多才俊,我只是希望替朝廷招揽人才,也是可惜徐道覆的一身才华,弃明投暗,毕竟是能够击败二弟的人,不能小觑!”
郭裳也望着吴县方向,感慨道:“主公仁义,若他识趣,倒也不失为一桩佳话。”
很快,张轨正顿好了队伍,朱雀营剩余的一千五百骑在楼县城下整装待发。
徐宗文身披战甲,手提长剑,张三一声令下,传令兵四出,大军浩浩荡荡地向北开拔。
此次昆山之战,朱雀营将士公杀敌一万二,俘虏三万余,失踪者不计其数,朱雀营自身也损失了五百人马。
侥幸的是得益于徐宗文对俘虏发放粮食银钱的善意举动,与往日孙恩天师道残酷暴虐的统治形成了霄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