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看上去有了些年头的老式木梯。
木梯这一头撑着地,另一头搭在天花板上的一个方洞边,顺着木梯爬上去则是一间低矮狭小的阁楼。
阁楼只在临街的方向开了半扇窗,窗前搭了张书桌,摆满书本卷子,靠墙的方位则放着一方床垫。
床单陈旧泛白,墙皮也潮湿起壳。
整个屋子却收拾得异常干净整洁。
即使是在常年阴湿多雨的南雾,也并没有木质老屋里那种惯有的返潮霉味,只有一种老式洗衣粉的干燥的清香,是小时候经常能从奶奶那里闻到的味道。
原本应该脱落斑驳的墙皮也被一张张奖状糊满,不难看出房间主人从小的品学兼优和生活窘迫。
江序从来没住过这种房子。
他小时候因为爱看童话,姥爷也给他弄过一个阁楼,但是是铺着地暖,放着帐篷,挂满星空顶,从窗户看去还能远远看见埃菲尔铁塔的那种阁楼。
而不是这种一打直身体就会担心磕碰到额头的半层老屋。
再想到之前从蹬三轮的大叔里听到的关于陆濯的身世,江序攥了下书包带子,有点不自在地问道:“那个,你一个人住?”
“没。”陆濯似乎对自己的居住环境毫不在意,只是随手打开了角落里的老旧衣柜,“和我爷爷一起,他睡下面那间房,这两天有事不在。”
说完,就拿出一件看上去浆洗得格外干净的黑色T恤,转身递给江序:“旁边是卫生间,电热器里有烧好的热水,打开就能用,你洗个头洗个澡,换身衣服,免得感冒。”
他说得自然随意。
江序却有些别扭:“你的衣服我能穿吗?”
“我初中时候的。”
“嗯?”
“所以你穿着应该正好。”
“……”
不是,虽然陆濯比他高,但给他堂堂一个准高三生穿初中生的衣服,是想侮辱谁?!
江序当即抬头:“陆濯!你……”
“我初三时候就一米八了,敢问阁下当今海拔。”陆濯低着眼睑,居高临下。
江序仰着脑袋:“……”
一米七八。
啪!
江序面无表情地接过衣服,走进浴室,并一把重重反锁上了房门。
长得高就了不起啊!
那你这个一米八七的大男人,最后不还是得靠他这个一米七八的真男人把那些彪形大汉吓跑吗?!
这个陆濯狗嘴里怎么就吐不出一句象牙!
江序愤愤不平地拧开花洒龙头。
亏他今天还千里迢迢地从山上淋着雨跑下来帮他,真是个没良心的负心汉!
好在他做这些事本来也不是为了要图陆濯多感激他,只是想尽力弥补一下自己之前说错的话,做错的事,顺便再伸张一下正义,勉强给苏幕一个交代而已。
不然还不得被陆濯给活活气死。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刚才震慑跑那群花臂大汉的英勇身姿确实还挺帅。
想当年润发彦祖应当也不过如此。
只要假以时日,给他发展发展,他必能号令山上山下黑白两道,一统棚户区的江山也指日可待!
想着,江序刚才的愤懑之情顿时荡然无存,一边洗着澡,一边嘚瑟地哼起了乱世巨星。
洗完出来一看,正好苏幕打来电话。
他顺手接起,故意拖长调子地“喂”了一声:“苏爱民同志,请问大晚上的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就是关心一下我那发消息发到一半就‘正在输入中‘了一万年的哥哥到底死没死!!!”
苏幕那边因为江序发消息半天不回,打电话又不接,已经脑补出了一万种江序跌落山崖或者被半路抢劫的悲惨故事。
结果江序这头却只是悠哉悠哉地窝进了书桌前的一把老式转椅里,说:“盼你哥点儿好,你哥刚可是去做了件了不得的大事。”
苏幕莫名其妙:“你刚回南雾,还人生地不熟的,你能做什么大事?”
江序二郎腿一跷:“比如保护了你男神。”
“?”苏幕,“你?保护?我男神?就你?保护?我男神?!”
她的语气里全是毫无遮掩的震惊鄙夷与轻视不信。
江序立即不满道:“怎么了,你有什么意见?”
“你说我有什么意见?我男神一米八七你一米七八,他还有腹肌胸肌肱二头肌,就你这小身板,你拿什么保护他!”
“我拿!”江序说到一半,发现自己竟无力反驳,只能如实陈述,“我拿我举世无双的气势保护了他!”
“???”
“你知不道今天有一群花臂大汉去你男神家收保护费,那一个个的,凶神恶煞,膀大腰圆,把你男神严严实实地堵在墙角,逼迫他交出他辛苦劳作了大半年挣来的钱。而我!”
江序重重一顿。
“你异父异母的亲哥哥,当时正坐在一辆敞篷车上,疾驰于山野之间,一个眼尖,目睹了这一幕,立时二话不说,直接抄起一把武器就直冲而下,大喝一声,‘你们今天谁敢动他,就犹如此棍‘,然后‘啪‘的一声劈向大树,百年老树应声而断,那群混混当即吓得屁滚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