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别去晚了,不然,救出来也没用。”
说罢,侯霁收回视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宋岚站在原地没动,他望着侯霁刚才看的地方,眼神逐渐放空。
片刻后,他准备离开,一张明艳的脸,猝不及防的闯入了他的视线。
宋岚的瞳孔不受控制的颤了一下,灵魂深处,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破桎梏。
他抿着唇,目光紧盯那道倩影。
但很快,他就压下心中那份翻涌的情绪,离开了房间。
与朱雀街的繁华对比,大理寺则显得冷清多了。
夜色下,显得格外庄严肃穆。
狱卒如同往日般看守着地牢。
看守地牢的日子十分枯燥,漫漫长夜,度日如年。所以他们基本都会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喝个小酒,配上一叠花生米,几个小菜,再讨论讨论花楼中的女子,一夜很快就会过去。
他们会轮流在外面把风,倒也不怕被发现。
今日他们打了半斤酒,不敢多喝,怕喝酒误事,这点酒能解馋,也能叫人精神些。
大理寺是关押重犯的地方,虽这些年来一直都相安无事,但也不能松懈。
“最近百花楼里来了不少姑娘,个个生得如花似玉,尤其是那位叫小翠的,胸前那玩意大着呢!”
“有多大?”
那狱卒伸手比划了一下,“我这手,都握不住!”
几人哈哈笑了起来。
“床上功夫如何?”
“那自然是消魂的很!”
“哈哈哈……那改日我休沐,定要去试一试了!”
一说起花楼的姑娘们,他们便来了精神,开始说着各种不堪入耳的荤话。
就在这时,地牢深处,传来几道凄厉又绝望的哭声。
三人本不想管,可那声音听着实在是心烦,其中一人搁下酒杯,拿起长棍,“我去看看。”
地牢深处,昏暗不见天日,脏乱的稻草上,老鼠蟑螂更是肆无忌惮。
狱卒早就习惯了,便是老鼠从他脚下窜过,他也没半点反应。
他右手拿着长棍,左手拿着火把,一路走向了牢里最深处。
越近,哭声越大,有男有女,带着些许回应,犹如厉鬼,渗人的紧。
狱卒不耐烦的用长棍瞧着牢门:“干什么?干什么?大晚上的不睡觉鬼哭狼嚎什么?都给我闭嘴!”
里面的人却没有理会他,对着地上没有声息的人,哭得肝肠寸断。
“逸儿!逸儿!”
地牢里死人是常有的事情,狱卒打开牢门走了进去,“哭什么?再过几天你们都要掉脑袋了,都没几天活了,有什么好哭的?”
现在死了,算是一种解脱,还能保留全尸。
他用长棍将围在宋逸身边的人驱走,随后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
果真断气了。
狱卒赶紧将消息呈报上去。
没多久,陈泊洲便过来了,他带了大夫还有仵作过来。
宋逸是因为过度劳累而死。
大理寺的犯人,都要进行劳作,干的活又脏又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干不好还会遭到狱卒的鞭打,死人是常有的事情。
在确定人真的死了后,便让人将宋逸抬出去埋了。
大理寺的位置偏僻,从后门出去便是一片小树林,那儿埋了不少犯人的尸骨。
“等等。”
在宋逸的尸体被抬出去前,陈泊洲叫住了他们。
他从狱卒手中拿过火把,走上前,拨开宋逸那脏乱的头发。
一年不到,宋逸整个人消瘦得不成人形,与当初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简直胖若两人。
但毋庸置疑的是,眼前之人的确是宋逸。
谨慎起见,陈泊洲又亲自确认了一遍,宋逸死了一段时间了,他的身体已经变得冰凉,瞳孔涣散,唇色乌黑,的确是死了。
大理寺位置偏僻,后方有一片小树林,在狱中死去的犯人都会拖去那埋了。
宋逸也一样。
人被抬下去后,陈泊洲也没急着出去,而是走到了靠在墙角,一脸呆滞的宋沢面前。
“侯爷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吗?”
宋沢没做声,甚至连眼珠子都没动一下,他身上有着很重的死气,是对生命没有寄托与希望的死气。
陈泊洲缓缓蹲下,将一块月饼放在他的腿上,轻声道:“侯爷不必伤心,因为,你们很快就会在下面团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