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雅说到这,向文玉大概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不就是眼馋人家的铺子,想将之占为己有嘛。
她还以为,像尉迟雅这种天之娇女,自幼便在锦衣玉食中长大,什么稀世珍宝没见过,定是瞧不上苏挽这种商女做派,竟不成想,倒是叫人大跌眼镜。
她刚接触朝中贵女时,尉迟雅是每个人羡慕的对象,向文玉也不例外。
可今日尉迟雅在她心中,就犹如神女坠入凡尘,俗不可耐!
向文玉书香门第,自诩高贵,在向太傅的教育下,到底带了几分文人傲骨。
她不喜苏挽是真,想给她一个下马威也是真,今日,她约见苏挽就是想看看,她到底是凭什么叫苏元璟对她青睐有加。
可却没想过,去侵占人家的铺子。
这与强盗何异?
向文玉直接拒绝了尉迟雅邀请合作的提议:“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姨娘当真不考虑考虑?错过了今日,往日你来寻我,我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没甚好考虑的,我不懂经商,这铺子对我来说意义不大。”
尉迟雅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
起初是低笑,笑着笑着,就不受控制了起来,仿佛像是听到了一个非常好笑的笑话,笑得她弯了腰,眼角也笑出了湿意。
向文玉走到门口的脚硬生生的停了下来,她扭头看着那笑得失了几分形象的尉迟雅,颇有几分恼怒的问道:“你笑什么?”
尉迟雅笑了好一会才止住,“我在笑你天真烂漫。”
这话,就差没直接说向文玉蠢了。
向文玉自然也是听出了话里的玄机,她的脸瞬间气成了猪肝色。
果然李氏跟她这个女儿,都不是个好东西!
她用力绞着手中那已经被蹂(躏)的不成形的帕子,压着怒意,冷冷道:“承蒙宋夫人赞赏!”
丢下这句话,她带着奴仆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尉迟雅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向太傅为官多年,两袖清风,虽德高望重,学子万千,可家中钱财却是所剩无几。
向文玉刚嫁入王府,想要快速站稳脚,用银子打点下府中的下人是不可少的。
她现在手头阔绰,瞧不上那铺子也正常,待她银钱用完时,自然就知道错了。
尉迟雅在酒楼待了一会也离开了,她对每月婆婆给她喝的药始终耿耿于怀,虽然那些大夫说了药没问题,可她还是觉得不对劲。
所以,她又偷偷藏了一些药,约见了一位民间大夫。
此等私密之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她转头吩咐跟在她身边的阿素还有两名护卫道:“你们不用跟着我,有翡翠就行了。我想四处逛逛,半个时辰后,来朱雀街尾来接我。”
阿素道:“夫人,不如让奴婢留下来吧。翡翠不会武功,只她一人留在您身边,奴婢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天子脚下,贼人胆敢猖狂?”
阿素道:“凡事都有个万一。”
尉迟雅斜了她一眼,从发间取下一支朱钗,问道:“要留下也可以,你可知这是什么钗?”
阿素瞧了一眼,垂眸:“奴婢不知。”
她的心思都用在了习武上,这些女儿家的东西,她委实不太在意。
尉迟雅优雅一笑:“翡翠。”
翡翠上前款款而谈道:“这是镂空雕花挂珠钗,这支钗上面用的珍珠均出自东海……”
从名字,到朱钗上的点缀,价值,翡翠都能够一一道来。
如此一比,高低可见。
阿素跟在尉迟雅身边这些日子,多少也知晓她的性子。
尉迟雅最反感的便违逆她意思的人。
因此,阿素也没强求,将一个信号弹呈给尉迟雅:“奴婢这边先去街尾等着,若是夫人需要奴婢,拉响这信号弹奴婢定第一时间赶过来。”
她如此进退有度叫尉迟雅对她生了几分好感,她接过:“嗯。翡翠,我们走。”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