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绿色的妖姬如同高贵的女王一般,于虚空之中保持着高高在上的姿态,冷淡高雅地审视着被她支配统治的王国。 王国之上是王座,王座之上是王,王之上是冠冕,冠冕之上是荆棘,荆棘之上是责任,闪烁着荣耀的光芒。 王有裁定生杀予夺的权柄无数,一把剑鞘别在腰间,其余的剑鞘则倒在权力的血泊里。 绿色的缎带是不可侵犯威严的铁腕,地面上所有敢于靠近或是挺进侵犯的,无论刻意或是无意,无论敌人或是臣民,都难逃被绞杀的厄运。 模糊的血肉风暴扩散开来,所有幸存的生灵四散奔逃,白月林感觉视野中一片明亮的碧绿色,就像是宿醉后刚刚醒来,身体不能自主,意识散乱——自己好像已经不是自己了,躯壳空空的,里面原本有的东西被另一个神秘的存在占据。 仿佛什么都看得见,又仿佛什么都看不见,那几个亮度不同的点引起了白月林的注意,这好像是唯一还没有离开,为了不知道什么还固执地留在这里的生命。是为了什么?还有什么依然留存在这里?自己吗?不,肯定不是。这么想着,白月林——又或者是那个把自己当做皮囊占据的东西——轻轻一挥手,一根缎带飞出,奔向了那个在视野中不多放大的点。 还向自己靠近吗?这到底是勇敢,还是鲁莽,还只是一种不愿放弃的执着呢? “你在坚持着什么呢?”白月林用自己模糊的意识问道,希望得到回答,听到一个独特的,能够引起自己兴趣,赶走无聊与沉闷的声音。 撕拉,唰。筋肉崩坏的声音,羽毛飞扬的声音,翅膀扑腾着猛地撞向地面。下方又传来巨大的响声,好像又是一阵地震,有什么东西钻出来又潜进去。 “啊,好好听,是死去的声音。”白月林昏沉的精神受到了寂静环境中突发声音的刺激,同时也感受到了缎带中传来的浓郁生命能量,顿时变得亢奋起来,“我听出来了,死的声音,活的声音,天空的声音,大地的声音——这是自然的声音,是想给我听吗?是献给我的颂歌吗?” 没有回应,声音在地下渐渐远去。白月林感到有些无聊,又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能放过这个好玩的机会——她控制身体如流星般下坠,双脚轻盈而有力地贯穿地面,微微悬空,背后伸出的无数缎带,如千百钻头疯狂刨挖着地面,不过一会儿就扬起一阵颗粒巨大的飞沙走石。 “诶诶诶诶诶,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小鸟和老鼠在哪里?你们去哪里了?”白月林感觉自己在亢奋进入了状态,或者说找回了一点自主控制的感觉。她有点模糊地记起,自己被一道雷霆击中,然后就陷入了先前那种不能自主的奇妙状态,现在有了外界的刺激,再加上自身欲望的推动,身体越来越契合控制了。 矿坑再也承受不了妖姬这样近乎灾难般的摧残,最终越过临界点彻底崩坏,岩石泥土自下而上落下,形成了规模宏大的塌方。 “嗯?”白月林依旧处于将自己幻想成一个强大的挖掘机的幻想之中,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成百上千吨的土石已经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一阵诡异的能量波动以高频震动的方式出现在了白月林身上,以她身体为中心的球体空间被一种神秘的能量填满了空气。一瞬间似乎是震动了一万下,有似乎只是震动了一下,空间扭曲又马上恢复,那些将要把她埋葬的石块土块全都变成了细碎的粉末,消散于空气之中。 “不用理会绿岭,你必须活着到北冥,没有价值的生命不配存在于自然之中。”一个极其空灵的声音出现在脑内,若有若无的神秘感完全无法琢磨。白月林为之一愣,精神状态也因为这个声音的出现瞬间恢复了大半,马上清醒了过来。 感知和精神终于恢复了正常,白月林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天坑之中,脚下全是土石和机械的残害废墟,夹杂着浓浓的残破血肉。断片的回忆涌入脑内,从被天雷击中开始,到刚才一切平息下来,无数的细节以此前作为本我人类根本无法得到的角度呈现,将白月林刚刚恢复过来的一片空白的大脑瞬间填满。 碧绿色的缎带,柔顺的生命与希望之色,摧毁了一切,用死亡束缚了自己的敌人与友人,一切阻挡在自己面前的人。 “……尔达斯……告诉我,这都不是真的……我没有这么做……”白月林双手抱头,整个人蜷缩在半空中,只有身后的碧绿色缎带还在欢腾跃动,“你,你到底做了什么……” “既然选择踏上绿岭的青石阶,做出那样的承诺,又有那样的愿望,你便是最好的容器。”尔达斯的声音分辨不出男女,中性到近乎神性,只不过白月林并不会认同罢了,“白月林,记住你一开始说的那句话,你是为了我而活。” 选择踏上绿岭的青石阶,做出那样的承诺,又有那样的愿望……我成为了神选中的器皿?和双星一样,是尔达斯的容器?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