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三春面无表情,嘴角绷出一条直线。
她沉吟了许多，像是在衡量，又像是在组织语言。席延静静等着,终于,燕三春还是开口了。
她的声音有一点哑：“为什么？当然是为了报仇。”
报仇。
席延咀嚼着这个词，已经有了答案。
燕三春神情冷漠，望着席延,继续道：“尊者,你知道在我记忆中,死了多少人吗？数不清,到处都能看到尸体堆积成的山脉，地面都成了粘稠的血糊糊。”
说到这，她指着自己,扯了下嘴角,像是笑了下：“我,没有灵魂。”
平静五个字,像一把尖刀，无端地让人听得心口一疼。
她倒是依旧平静，又重复了这句：“我,没有灵魂,但你知道，我拥有记忆,拥有执念。所以黑影都如我一般。”
“我们这些黑影第一恨天道圆方,若不是当初祂抛弃我们,我们不会从修士沦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不会面对高一等世界的入侵毫无反抗之力，只能等死！送死！”
“第二恨,便是那方高一等的世界了，它毁掉了所有！而我，只是屠了它残存的几个碎片秘境，已经很仁慈了不是吗。”
她说到最后是笑着的，带着残酷的血腥味。
席延神情没有因她所述有丝毫变化，他只问了一句：“你确定没有错杀？”
燕三春：“当然，我与他们有因果。”
因果是绝不会出错的。
灭世因果更是无法偿还，无论过了多少代，都会子子孙孙一辈一辈因果加身。
这和席延所背负的一界因果不同，席延是因为斩杀修真界天道，所受因果，并没有毁灭修真界。
因因果果，向来是个轮回。
席延从不插手这些。
好在，席延会拦下燕三春问屠秘境一事，也并非为了参一脚，现在得知燕三春没有杀错，便又问道：“那你可是屠尽了？”
燕三春左手大拇指拨弄着自己的佩刀，嘴角泄出一丝笑：“嗯，屠尽了。”
“围绕着地球的秘境有几百，我借机进入神教组织，将所有秘境都排查了一遍，身负当年因果的秘境，我都一一找出屠尽了！”
席延：“你一共屠了45个秘境。”
闻言，燕三春有些诧异地看了席延几眼：“没想到尊者竟然查过此事，确实是45。”
说罢，燕三春突然又话锋一转：“我虽不知道当年入侵的那方世界为什么也有沦为碎片秘境的地方，但45个碎片秘境，足以说明，那方世界也毁灭了！”
现在连它残除的碎片秘境也被她屠了，它将彻底泯灭！
真是报应不爽啊！
席延垂下眼帘，遮住了眼底的情绪：“你对蜃境、云坛渊、九连十三洞……可有了解？”
他一口气报了十几个秘境名。
燕三春：？？？
这话题转得猝不
及防，燕三春呆愣了两秒，才从之前仇仇怨怨的执念中抽身。她倒也没问席延为什么要问这些秘境，反倒整理了下情绪，开口道：“蜃境由魂族居住，魂族人魂力相通，能收获魂晶，近些年他们还弄了个幻网，云坛渊……”
她一一讲解，并不算详细，但足够对那些秘境有大概的认知。
但席延并非真要了解这些秘境，而是试探！
现在试探出了结果。
燕三春所屠秘境，和他刚刚寻问的秘境皆来自修真界，但燕三春却并不知道。
很显然，她是将蜃境这些秘境当作普通秘境看待了。
而两者间唯一的区别便是，蜃境这些秘境原本都是小世界、中世界，被修真界天道硬生生吞噬，强制融入修真界的。
它们并不是修真界原本的领域。
如此说来，他穿越到的修真界，应该是在那之后的修真界？
席延心思飞转，倒也没有打断燕三春的讲解。
直到燕三春讲完，席延才点点头，又催促道：“你回月球后，除了盯着红光，记得跟进一下双向通道的进度。”
说罢，摆了摆手。
燕三春：……
这动作真的很像是在吩咐下属。
可她好像不是他下属啊！
在燕三春看来，他们应该是合作关系。不过……燕三春与席延四目相对，看着他那平静的双眸，她到底没说什么，直接应了下来：“有情况，我再过来。”
说罢，直接化为轻烟，直接遁去。
她这遁走的过程，倒是有几分像红光，祂当时操纵大黑的身体跳窗远遁，用的也是烟雾。
席延多看了几眼，然后收回了视线又回到了原位，开始继续“新投影”的研究。
上次乌祈充了他观察幻网，按理他应当亲自前往蜃境，不过，因为要守着小蓝球薅异大陆，他便干脆分出缕神识，直接借用幻器，进入幻网内部观察。
如今已有些成效。
这一次要趁热打铁，继续是幻网内部观察。
在进入前，席延特意抬头看了眼小蓝球的方向。
小蓝球此时状态还算平稳，气息已经变得很稳，也不知道祂薅了多少，身体已经胖了好几圈了。
原本只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