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显浑身血淋淋的,在韩长暮冲过来的同时,他便已经力竭的倒在了地上,连喘气都变得格外艰难。
他的脸上身上到处都在流血,血肉模糊中,竟然看不清楚伤口到底在何处。
韩长暮脸色一变,赶忙走过去,切了个脉,半晌才慢慢松了口气,拍了拍王显的手:“不妨事,都是些皮肉伤,没有内伤,骨头也没有伤到,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王显脸色苍白的扯出一抹笑:“卑职皮糙肉厚的,让大人担心了。”
“别多想,回去给你请功。”韩长暮为人一向冷漠但并不刻薄,有功就赏有过就罚,向来分明,主动对王显说出这句话,说明他对王显的怀疑尽数打消,认可了这王显的这一身伤。
韩长暮看了一圈儿,最后看着冷临江道:“云归,你给王显包扎一下伤口。”
听到这话,大丫从肝胆俱裂的惊恐中回过神来,踉踉跄跄的跑到王显身边,一边哭一边撕着裙子。
韩长暮错愕不已:“这是,怎么了?”
冷临江把韩长暮拉到一旁,压低了声音:“你别管,刚才王显拼死救了她,才搞出来一身的伤。”
韩长暮恍然大悟,不由的多看了王显几眼,低声问冷临江:“你们怎么和韩长云遇上了,见到顾辰他们了吗?”
韩长云听到这话,连滚带爬的扑到韩长暮的身上,哭哭啼啼道:“大哥,大哥,他们,他们都在前头那个破院子里,他们都受了伤,哎哟大哥诶!”他一拍大腿,哭的跟死了亲爹似的:“大哥啊,我们这一路,不知道遇上多少波追杀,好不容易逃出来,一身的重伤轻伤,我就说出来捡点柴,烧个火堆暖和暖和,谁知道,就又碰到追杀了。”
韩长暮横了韩长云一眼,低声嗤的一笑:“你哄鬼呢,好好说,这没外人。”
韩长云掀了下眼皮儿,瞄了一眼韩长暮,又瞄了一眼冷临江,悻悻笑道:“是,大哥,我就说你最圣明了,我们这一路上已经格外的小心了,可是那些追杀的人却如跗骨之俎,始终都能发现我们的踪迹,我觉得不对劲,就出来看看,然后,就发现了这个。”
他张开手,掌心中静静卧着一把大小相同,浑圆温润的珍珠,无声的滚动着。
韩长暮拈起其中一枚,这几颗珍珠都有小指大小,颗颗浑圆光华温润,表面有浅浅的纹路,雕成了莲花状,珍珠的正中间都有一个洞穿而过的细小孔洞,用来穿成串。
这些珍珠掉在草丛中并不会散发出明亮刺眼的光芒,但若是刻意在草丛中寻找,却又绝对不会错过这些珍珠。
他摩挲着带着微微凉意的珍珠,凝神问道:“这些珍珠,你是从哪捡到的?”
韩长云转头,望着韩长暮来时的方向,努了努嘴:“就在前头,一直捡到这,就遇袭了,后来王显他们也被人追杀跑到了这里。”
韩长暮看到王显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便接过韩长云手里的珍珠,悉数收进佩囊中,吩咐韩长云和冷临江扶着王显,往顾辰他们藏身的院子赶去。
顾辰他们藏身的破院子正是此前韩长暮和王显短暂停留过的院子,那炕洞里还藏了几个羽林军的尸身。
韩长暮走进房间,一眼看到顾辰和王友并排躺在炕上,一动不动,浑身都被血浸透了。
程朝颜靠在炕头,捂着肚子,血从指缝中流出来,听到脚步声,她抬眼望过去,脸色一变,赶忙艰难行礼:“司使大人。”
韩长暮抬了抬手:“你伤的不轻,不必多礼,歇着吧。”
他的目光依次扫过程朝颜,王友和顾辰,王友和顾辰的重伤昏迷没有作假,而程朝颜一身的重伤轻伤也掺不得假。
他捏了捏腰间的佩囊,这珍珠串成手串,只有带在姑娘的手腕上,才是最不会引人注意的,再装作全然不知手串断掉了,任由珍珠一颗颗的掉下去,藏在草丛中,就更加不会被人怀疑了。
想到这里,原本就对程朝颜起了疑心的韩长暮,此时再看她,就更加的疑心满满了。
看到冷临江和韩长云扶着王显进来,韩长暮面无表情的吩咐道:“好好照料王显,我去去就来。”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看清浅一眼,更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
清浅张了张嘴,本想说点什么,可对上那张生人勿进的冷脸,她只觉得说什么都是不合时宜的,只好闭了嘴,坐到一边去了。
韩长暮沿着来时的路又仔细找了一番,果然又在草丛中发现了四枚同样的珍珠。
他心事重重的回到水匪们暂时休息的地方,在姚杳身旁坐下来,瞥了她一眼,见她始终没有睁开眼睛,他微微挑眉,解下腰间的佩囊,递到姚杳面前:“看看这个。”
姚杳倏然睁开眼睛,满腹狐疑的解开佩囊,看了一眼里头的东西,笑了笑:“大人这是从哪淘换的,这珠子看起来不错,穿起来送姑娘挺合适的。”
“这珍珠很好吗?”韩长暮抿了抿嘴,他对这等姑娘用的东西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