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对方再次挂断。 手机响起电话灭音的那一刻,心理咨询室门边的风铃叮当响起。 一个年轻的长发男人满脸怨气地走进来,他眼下挂着些许乌青,眉头中间隐约竖着一条纹,看来是长时间拧着眉头导致的。 长发男人身上的衣物是故意做旧的款式,看着充满岁月的洗刷,实则是每处衣褶都透露这金钱的抵押,脚上的马丁靴扣着铆钉,踩在心理咨询室的地板上叮叮当当。他走的很快,周身自带的风将他齐肩的头发掠起,风流又张扬。 他就是陈先生,名叫陈进然,今天是来找简诚炀做心理咨询的。 简诚炀把闹钟调试好,安稳地放在桌上,露出他经典的待客微笑:“初次见面,陈先生,请坐。”他替陈进然拉开了椅子,在桌上摆了两杯纸杯奶咖。 陈进然的体态不好,他脖子前倾,含胸驼背,长发齐肩,大部分被他随意扎起。长腿一迈,跨坐在简诚炀替他拉开的椅子上。 可由于体态略有佝偻,所以陈进然坐下来之后整个人迸发出颓然忧郁的气质。 简诚炀入座,把纸杯奶咖推到陈进然面前,笑道:“先喝点,接下来我们也许会很渴。” 陈进然的眼神先是打量着简诚炀那因标准微笑而露出的一排整洁白亮的牙,而后又缓缓垂下眼去看着那杯还没消沫的奶咖,嘴唇抿动一番,没有说话。 他大腿翘二腿,从口袋里翻出一盒烟摆在桌上,问简诚炀:“抽不抽。” 简诚炀不会抽烟,以摇头回应陈进然。他还想着要不要提醒一下陈进然这里规定了不能抽烟。 不过让他抽一根也没什么关系吧? 陈进然掏出一只价值不菲的金方块打火机,替自己点上烟后颠起了腿,猛吸一口,将烟雾全吐在简诚炀身上。 简诚炀其实不太喜欢烟味,但他没有说什么。 陈进然抽完一根,将烟头拧灭在自己面前的纸杯奶咖里,紧接着又掏出了第二根。 整个房间,除了陈进然打火机点火的清脆声,便是他吐息烟雾的呼吸声。 第二根抽完,他又想掏出第三根。 简诚炀轻咳两下:“陈先生,这里其实不能抽烟。” 陈进然摸上烟盒的手停在半空,不耐烦地啧了下嘴。 “不如先说说,什么东西在困扰您吧。”简诚炀说。 陈进然用手指关节叩起了桌面,没说话。 心理咨询室如同一艘误入波涛海域的帆船,瞬间被吞噬在静默的海底。 沉默是心理咨询室里很常见的情况。 简诚炀没有催促,没有询问,而是合上双唇,转换成一个新日初升般的微笑。 新生的太阳没有太过逼人的烈日光芒,不会刺痛到愿意在日出时拉开窗帘的初醒者的双眼。 陈进然的目光逐渐涣散。 简诚炀感受到陈进然目前正在思考,想象,甚至是回忆,但陈先生脑子里到底是什么,简诚炀不会知道。因为他只是个心理咨询师,不是神棍,也没有读心术。 陈进然默着默着,他呆滞的视线随着缓缓偏向了左上方,头也微微倾过。 心理学上说,人的目光朝左上方偏移,大概率是在回忆。 简诚炀等待着陈进然回忆完毕。 当心理咨询师抛出一个问题却没有得到相应的回答时,不需要着急,如果对方听进去了,他们心里自己会有答案的。 引导是一件无须乎着急的事情,得让陈进然慢慢跟他敞开心扉。 十分钟,心理咨询室内还是无比沉默。 手机突然响了。 不是简诚炀的手机,是陈先生口袋里的。 铃声猛然打断了陈进然的思绪,他双瞳回神,猛吸一口气来,着急忙慌地从口袋里翻出手机,口袋里的钱包噼啪落在地上。 陈进然把手机从口袋里翻出后手忙脚乱地将它平摊在桌上。 简诚炀听见他这短短几秒内的呼吸变得无比紧促,看清手机画面后,陈先生的捂着心口,恢复平稳的呼吸平息扑通扑通的心跳,皱眉骂道:“操了,吓老子一跳。” 手机里铃声动听,男性温柔的低音歌声如山泉溪流,伴着吉他拨弦的舒心节奏,像一通暖流。 “愿你,好好好好好——”铃声结尾是简单的词,是温馨的旋律。 陈进然手机里是一通电话来电。 “什么骚扰电话,打错了吧?”陈进然猛拍桌面,而后不耐烦地抓耳挠腮。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