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深陷的眼窝缓缓流出两行浑浊的泪,他攥着司北震的手,有些痴迷地盯着他的脸。 “像,真像啊......你长得真像你父亲......不过眼睛不像,你的眼睛很像云溪郡主。” 提到云溪,老者突然一阵激动,他有些亢奋,直直地从椅子上坐起来,“云溪郡主——她不爱将军,枉费将军待她那样好......她不配,她不配!” “前辈,前辈!” 司北震安抚住神情激动的老者,犹豫许久,还是迟疑道:“您说我母亲,她......” 老者躺在摇椅上,剧烈地咳嗽一阵,眼中带着憎恶,“郡主她没有心啊......!大将军待她如此好,她的心始终不在这......甚至、甚至向着外人......” “外人?” 司北震警觉起来,“母亲她......是有什么故友吗?” 老者冷哼一声,“什么故友!那就是她的姘头!” “前辈!” 司北震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虽与母亲之间的亲情淡漠,但他也不愿听人诽谤她。 老者幽幽叹了口气,“你们人人都相信她,我就不信,当年那件事,我总觉得其中也有她的手笔,可是你们都不信我,都不信我......” 司北震有些哑然,明珠看出男人不安,安慰地捏了捏他的手臂,上前一步道:“前辈,您这么说,可是有什么证据吗?” 老者端详着面前的少女,总觉得有些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索性也就不想了。 “哼!老头子我没有什么证据,只是日久见人心,她总会露出马脚的。” 说了这么久,老者已是气喘吁吁,明珠见司北震也有些低落,连忙安慰道:“前辈,您也别太激动,我扶您进去休息吧。” 老者的喉咙里发出一阵破风箱般的声音,颤颤巍巍地起身,在少女的搀扶下进了屋。 不多时明珠蹑手蹑脚的出来,安慰地拍拍司北震的胳膊,“司大人,前辈已经休息了,咱们先回去吧。” 司北震缓缓点点头,沉默着带着明珠离开了小屋。 勤王见两人回来,似乎情绪都不高,有些好奇。 “怎么了?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的。” 明珠示意司北震先进屋,自己则是拉着勤王来到一旁,低声告诉了他原委。 勤王听后有一丝惊讶,思索一番后,道:“你是说司大将军之死?” 勤王皱起眉头,似是在回忆。 “当年之事我也略有耳闻,司大将军驻守云中台后,百姓安乐,地域富饶,皇兄十分高兴,见司大将军还尚未成家,便想着为他寻觅一位佳人。” “那时京中适龄的女子其实还不少,皇兄也是选了又选,最后才决定是身份尊贵的云溪郡主。” 明珠有些黯然,“可惜,选的这位云溪郡主,心中早已有了如意郎君,父君这番,反倒是弄巧成拙了。” “你说什么?” 勤王显得十分惊讶,“你说谁?云溪郡主?不可能啊,皇兄虽有意赐婚,但也不愿促成一对怨侣,是以在赐婚之前,他已经托人问过云溪郡主的意思了,她明明回复的是,司大将军乃人中龙凤,小女子实已倾慕许久啊!” “什么?” 明珠吃惊的瞪大了眼睛,竟是这样的吗? “可是、可是曾经司大将军身边的前辈说,郡主在嫁过来之前,就已经心有所属啊!” “这.......?” 勤王沉思一会,“难道,云溪嫁过去,是个阴谋?就是为了陷害司大将军?” “可是.......她是为了什么呢?司大将军死后,她并未改嫁,也没有继承司大将军的任何兵权与财产,若是她真的有阴谋,总要有点理由吧?” “这倒也是.......” 勤王陷入沉思,“也许,她是为了什么其他人.......” 明珠一愣,不知怎的忽然就想起她被金甲卫带离司府的那个晚上,云溪郡主与她对视时,那晦暗不明的笑容。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的心里升起,吓得她浑身一抖,连忙压下这个念头。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珠珠,怎么了?” 勤王见少女神色凝重,带着些探究,“可是想起了什么?” 明珠有些慌乱的摇摇头,“没、没什么,只是一大早就起来,有些乏了。皇叔,我先进去休息了。” 勤王的眼神闪了闪,垂眸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