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昼夜不停地走了整整三天,在第四天的傍晚,夏元年下令,今晚在此处安营扎寨,明早再出发。 明珠被马车颠得骨头都快散了架,忍着腰酸腿疼下了车来到一条小溪旁,浸湿了手帕想要擦擦脸。 冰凉的河水刺激得身上一阵战栗,一阵香味传来,转头看去,夏元年端着一碗白粥,正向自己走来。 夏元年默默地挨着她坐下,沉声道:“饿了吧,吃吧。” 明珠抿唇接过瓷碗,两人沉默许久,明珠缓缓问道:“为什么。” 夏元年的眼神愈发深邃,“很多事,都没有原因,只是身不由己。” 明珠咬了咬唇,“二皇叔还好吗?” “他被关在地牢,但是性命暂时无须担心。” 明珠的眼里划过一丝痛意,“你是知道的,自你入府后,二皇叔就视你为亲生骨肉。” 夏元年的眼神颤了颤,“义父的事,我会想办法。” “如果你是以新皇的金甲领身份去想办法,我想二皇叔是不会接受的。” 夏元年无意识的握紧了拳头,“我不会让义父有事的。” 明珠垂着眸子看不清表情,“元年哥哥,你是有什么苦衷吗?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夏元年的眼神微暗,一丝失落转瞬即逝,他并没有回答,只是淡淡道:“路上累坏了吧,我这有几块软垫,一会叫人去给你铺上。” 男人魁梧的身体站了起来,深深地看了一眼明珠,“外面凉,早些回马车上吧。” 明珠咬住嘴唇,轻轻搅拌着手里已经凉了的白粥,勺子搅了几下,一个圆滚滚的鸡蛋从碗底被翻上来,明珠一愣,抬头望去,却只看见男人坚毅的背影。 木然地舀了一勺粥送入嘴里,甜丝丝的汤汁混着煮得软烂的米粒滑入胃里,明珠一顿,眼眶一阵温热。 他还记得,她最喜欢吃糖粥。 所以,元年哥哥,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背叛父君......? 北风呼啸,已经临近子时。 明珠裹紧了自己狐毛大氅,又抱紧了手里的暖炉,迷迷糊糊地睡去。 就在入睡的瞬间,不远处忽然一阵孩童般凄厉的叫声,明珠顿时惊醒,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是血妖! 明珠腾地爬起来,车帘被一把掀开,夏元年目光如炬,“珠珠,是血妖,待在马车里,不要出来!” 明珠心如擂鼓,慌乱点点头,“元年哥哥,你要小心!” 听见这声元年哥哥,夏元年有一瞬失神,他浅浅一笑,隔着头盔也能感受到那瞬间迸发出的愉悦。 “嗯。” 明珠蜷在马车里,听着外面的厮杀与惨叫声,宫变之日的记忆再次涌来,强烈的恐惧与窒息感袭来,胃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她实在是忍不住,趴在马车里干呕起来。 外面的厮杀声逐渐被惨叫声所淹没,车身忽然一阵剧烈的摇晃,一股巨大的力道瞬间将马车掀翻,明珠被摔得七荤八素,好在马车被掀翻之后便没了动静,她费了吃奶的劲从马车下钻出,却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呆。 只见附近尸横遍野,甚至树上都被鲜血所染红,周围的血妖有数十只之多,夏元年浑身是血,一刀砍下了一只血妖的头,转头看见明珠,心中大骇。 夏元年一个瞬步飞身到明珠身边,将她挡在自己身后,“你没事吧?” 明珠摇摇头,犹豫着要不要将自己的血可以抵御血妖的事告诉他。 两只血妖袭来,夏元年脚下运功直接飞起数米,在空中与血妖交手,染满鲜血的唐刀与血妖的利爪相撞,齐刷刷砍掉了血妖的右手。 然而那血妖只是怪叫一声,紧接着右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来,夏元年眸心微暗,以防御姿势握刀,微微侧眸看了一眼明珠,心中犹豫一瞬,还是选择了迎敌。 两只血妖轮番上前与夏元年厮打,只要没有被砍掉头颅,血妖的身体便可以无限复原,夏元年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深吸一口气,看准时机飞身上前,高高举起唐刀直接削掉了一只血妖的头颅。 那颗头在被削掉的瞬间,原本无神的双眼忽然变得清明,在地上滚了几圈后,带着不解与震惊,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无头尸体,瞪大双眼,死不瞑目。 夏元年眼中划过一丝不忍。 在多次打斗中,他发现血妖在被砍掉头颅后的瞬间,就会变回常人,然而恢复意识后,等待他的只有被砍头的疼痛与死亡。 他有时候甚至觉得,这与杀人无异。 但眼下容不得他想那么多,血妖越聚越多,大有源源不断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