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在车内小心翼翼地将金疮药撒在司北震腹部那狰狞的伤口上,有些心疼地看着一声不吭的男人,“司大人,疼吗?” 看着司北震无谓地摇头,明珠咬住双唇,眼眶微红,怎么会不疼呢。 司北震伸手想要拭去少女眼角的泪珠,伸至半空却突然顿住,宋寻安的话似乎在耳边回响,天潢贵胄,可不是你等能肖想的。 迟疑半晌,男人的大手还是缓缓收回,“我不是好好的吗。” 明珠闷闷地应了一声,细细替司北震包好伤口,男人始终在闭目养神,明珠与其闲聊几句,他也只是嗯嗯啊啊地敷衍着。 许是累了吧。 明珠没有再出声,倦意袭来,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在摇摇晃晃中沉沉睡去。 对面的男人幽幽睁开了眼,不加掩饰地注视着眼前熟睡的少女,眼中无数情绪翻滚。 天潢贵胄,凡夫俗子。 凡间的俗人怎可仰视天上的仙女呢。 马车外,宋寻安看着一望无际的远方出神。 瞥见一旁的少女被擦破的双手,又想起刚刚自己三番两次落下她,宋寻安难得地升起几分愧疚,他递给珍珠一瓶药膏,“自己擦下药,当时事态紧急,我不是有意忽略你的。” 珍珠接过药瓶有些受宠若惊,“谢谢公子、我、我没关系的。” 看着眼前受惊小兔子般的少女,宋寻安幽幽地叹了口气,“其实你不必如此拘谨的。” 珍珠的眼里升起一丝迷惘。 拘谨吗?尽管自己现在走在外面常常会被人称赞漂亮,尽管自己现在如同活在蜜罐里一样,可是午夜梦回,她总是还会梦见曾经那些非人般的遭遇,她的身体与生活已经是珍珠,可是她的思想,还是小傻。 脸上的胎记已经去掉,心里的痕迹何时才能去掉呢? 入夜,几人在一处空地歇息。 “司大人,给。” 明珠将一串烤红薯递给司北震,男人接过红薯,声音低沉,“多谢公主。” 司北震将手里的红薯递给了珍珠,少女惊得蓦然抬头,有些不知所措地接过,一会看看司北震,又一会看看宋寻安,一时竟不知是该吃还是不该吃。 宋寻安一脸幸灾乐祸,坏笑看着手足无措的少女,“我说珍珠啊,既是司大哥给的,安心吃就是了。” 明珠的小脸有些垮了下来,倒不是觉得给珍珠吃有什么不对,只是觉得这一路上的司北震有些过于沉默,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似乎在刻意回避自己。 前几日还亲切地叫自己明珠,现在又变成了疏离的公主。 许是自己多心了吧。 司北震假装没有看见少女黯然的小脸,他在心里告诫自己,黄粱一梦,终该醒来。 有些事注定没有结果,那就不要开始。 树影斑驳,火光摇曳,明珠望着月亮发呆,一声破风声袭来,紧接着利刃出鞘,明珠还没反应过来,司北震与宋寻安已经充满戒备地将她们围在中间,地上两截被砍断的羽箭,反射着清冷的月光。 “这么快就追来了?” 司北震算了算日子,离三月初九已然不远,难怪孟相最近加重了人手。 北上云中台,已经刻不容缓。 四面八方冲出来无数金甲卫,宋寻安微微皱起眉头,司北震白日里受了伤,自己白天也是经历苦战,如今再遇敌人,实在是没有把握能全身而退。 金甲卫并不给几人反应的机会,看准机会便前仆后继地冲上来,饶是二人再骁勇善战,连续两次遇袭,又带着两个少女,也是有些招架不住。 几个金甲卫冲向宋寻安,宋寻安以折扇抵挡住长剑,内力运行,将眼前几人击退,然而白天体力消耗过多,此番运功后突感一阵眩晕,电光火石间,身后的司北震一声大叫,“宋寻安,小心!” 几乎是凭着本能,宋寻安一个转身堪堪躲过一刀,利刃贴着他的皮肤而过,里衣被划破一道口子,一个小瓷瓶被摔到地上,四分五裂。 糟了!云仙花粉! 甜腻的气息缓缓盘旋升起,宋寻安心下一沉,转头望去,只见司北震挥刀的手顿住了,眼神逐渐变得混沌迷茫,数秒后便双眼失神,手中的长短刀也顺势滑落。 “司大人!” 明珠惊恐地与宋寻安对视一眼,宋寻安急忙上前一把拉住明珠将她挡在身后,几人紧张地看着司北震,只见他脸上几道暗红色的纹路显现,头发变得赤红,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再抬头时,已然是一副血妖的模样。 “血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