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北震入城时,雪已经停了。 他没有急着先回家,而是先去了一处药铺。 药铺掌柜瞧着眼前硕大的金锭,眼睛发直,有些颤巍巍的喊着伙计,“快,快把前些日子收的那个镯子拿给这位小郎君!” 小伙计忙不迭的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出来,掌柜接过盒子,有些谄媚的打开送到司北震面前,“小郎君,前些日子收到这镯子的时候,我就觉得这应该是哪位贵人不慎遗失的,一直好好收着呢,这不就把您给等来了。” 司北震拿起镯子端详一番,确认这就是明珠当初给药铺掌柜的那只,淡漠的双眼浮上一丝笑意,小心收好,“司某多谢掌柜。” 看着男人离去的高大背影,掌柜笑得合不拢嘴,那镯子他拿到当铺看过,本以为能大赚一笔,谁知当铺老板却不肯收。 他再三追问下,当铺老板才隐晦的告诉他,这镯子品相不俗,绝不是寻常人间能接触到的珍品,只怕来头不小。 本以为这镯子只能留在家里当块好看的石头,没想到竟会有人带着金子来赎,真是稀奇。 司北震不知掌柜心中所想,在一处市集站住了脚,翻身下马来到一处首饰铺。 老板娘见来了位丰神俊朗的小郎君,顿时笑成了一朵花,扭着纤细的腰肢盈盈上前,“这位小郎君,可是要给心上人选礼物?” 司北震听闻此话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我只是......想给自家妹妹选个......选个首饰。” 老板娘一副看透不说透的表情,也不揭穿,笑吟吟的挑了一只嵌着硕大珍珠的发钗递过去,“选这个吧,没有女子会不喜大珍珠的。” 司北震被老板娘浑身的胭脂香气熏得微微皱起了眉头,没有伸手。 这样庸俗的金银俗物怎配得上明珠,况且她贵为公主,什么样的珍珠没见过? 司北震微皱着眉头扫视一圈,眼前一亮,拿起一支白玉木兰发簪,“这支,帮我包起来。” 老板娘见司北震看都不看一眼自己手里的珍珠步摇,敛起几分笑意,装好那只木兰发簪,司北震一分也不想在这甜得发腻的首饰铺子多待,付了钱便匆匆离去。 老板娘看着男人的背影,不屑的翻了个白眼,“榆木疙瘩,也不知哪家倒霉的姑娘被看上了。” 司北震仔细收好两件首饰,纵马来到赵婶家门口时,不知怎的竟生出几分怯意。 他牵着马站在门前,心脏不知为何怦怦直跳,明明在路上想着的都是快一点,再快一点,然而到了门口,却有种微微的颤抖。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怯? 司北震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小院中和他离开时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 院子里的积雪被扫到两旁,露出一条小路蜿蜒,尽头处穿着藕粉色对襟小袄的少女背对着他在认真堆着两个雪人,以至他靠近都没有发觉。 待走得近些,司北震这才看清两个雪人一高一矮,一个笑容可掬,一个面色淡漠,在雪地中紧紧相依,正如冥冥之中的二人,是彼此唯一的伙伴。 司北震浅浅一笑,解下自己的玄色大氅披在明珠身上,“怎得穿得如此单薄?” 背后一阵暖意,熟悉而好闻的冷香气息袭来,明珠一顿,手中的小铲子不由滑落。 缓缓回头望去,日思夜想的人就那样真真切切的站在眼前,身上大氅传来的男人残余的体温告诉着她,这一切不是梦。 司北震回来了。 “司大人!” 明珠的眼睛瞬间迸出光亮,兴奋与快乐溢出眼眸,她死死忍住想要扑到司北震怀里大哭一场的冲动,心中有许多话想说,可是胸前似乎有堵墙似的挡着,竟是什么也说不出。 嗫嚅许久,千言万语只化成一句话,“你回来啦。” “嗯,我回来了。” 司北震看着少女灿若繁星的眸子,同样觉得有一丝不真切。 二人之间带着些久别重逢的疏离感与羞赧,还是赵婶出来才打破这一局面。 “哎呦!少爷回来啦?” 赵婶开心得脸上的褶子似乎都展开,“两个人在这杵着干什么,怎得不进去?” “唔,是了,司大人快进屋,路上还顺利吗?” 明珠如梦初醒般,赶紧应了司北震进屋,司北震隐去了路上的惊险,只淡淡道:“一切都好,做些准备,明日我们便可继续北上。” 明珠悄悄打量了一番,见司北震是全须全尾的,暗暗松了口气,“司大人才刚刚回来,要是不急的话,你还是先歇几天再出发吧。” “无妨,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