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不知?他怎会不知?!他若是不知,当初为何要告诉自己天后于魔渊遇险失忆的过往,让他不要迁怒责怪天后?他若是不知,又为何会在明明没有验证他与天后亲缘关系的情况下,那么笃定地说凤泱的确是他兄长?他……
是啊,当年除却岑双主动对凤泱用了一次验亲法诀后,便再无人对他用过,天后没有,天帝也没有,若天帝方才所言属实,那对方是怎么在无法推算岑双来历,又不曾使用验亲法诀的前提下,确认岑双是天后之子的?
等等,那时,天帝有说过他是天后之子吗?
他说过吗??他没说过吗???
若他没有,那他当初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
“双儿?”
一抬眸,便对上天帝微微蹙眉,略显担忧的神色,岑双眸中墨色翻腾,有什么即将翻涌而出,就像那些卡在嗓子眼里即将脱口而出的质问。
最终,他平静开口:“陛下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这句话后,他原以为天帝会追问他修炼的功法是谁给他的,又或者直接询问他怎么会羽族的禁术《涅槃》——毕竟,他修炼《涅槃》一事,即使别人看不出来,天帝以及仙羽宫出身的天后娘娘,不可能看不出来。
倒是没想到,对方虽然追问了,问的却是他这功法如今修炼到哪个境界的事,当然,这问题换个说法还可以是——你还能活多久?
对此,岑双心中清楚,就算他不说,已经在云镜中看过他与雷相君斗法的天帝,心中必然已经有了定数,故而他也不再隐瞒,坦言他已将《涅槃》修至最后一境,为防对方变脸,在白沙洞一事解决之后就将自己扣押在天宫,他还坦白了自己已经找到压制《涅槃》和续命的办法。
“我曾于混沌荒原的神陨之地中收获了两件法宝,其中一件,虽不知是哪位古神打造,但恰好可以压制我所修习的功法——正是我手腕上的竹叶青。
“此外,我还在那里收服了一件极为特殊的法器,其名‘偶悬丝’,它能在一定数量的灵类身上种下傀儡印记,之后可以抹去它们的灵智直接驱策,也可以将标记到的灵类收归法器之中,以偶悬丝为媒介使用它们的能力,抽用它们的寿命……前阵子,我便在梅雪宫遇见了一只拥有无尽寿命的镜灵……”
当然,上述说明都是打造偶悬丝的古神所遗留的,在岑双这里,这些个词汇都有更好听的叫法,比如“契约”,比如“共享”,比如“儡兽”以及“儡兽空间”……
不过这些是属于岑双和他的小儡兽们之间的秘密,就没必要一一禀告给天帝了,就像他在提
起偶悬丝的来历时,对于他在混沌荒原那一千年的经历,如何出入神陨之地的细节,以及后来如何在一群穷凶极恶之徒的包围下,成功夺取所有神级物品……通通只字不提。
而这些事,在他明显不想说的情况下,天帝亦无从发问,于是沉吟片刻,嘱咐道:“即使你有这样一件法器,也不能时常解开对古法的封印,古法损害的终究是你的元神,而元神上的损伤无法修补,日积月累,哪怕镜灵寿命无穷,也阻止不了你神智渐失,元神消散的结局,你明白么?”
元神消散,神智渐失。
神智渐失……
岑双突然想到此前在魔渊“听到”呢喃后,变得冲动疯狂且热衷挑衅的自己。
不止如此,他隐约记得,当时还有一种强烈的破坏欲充斥识海,那股破坏欲是要,是要……是想……想什么来着?
岑双很想抽手挪开面具揉一下额头,可天帝还在面前,为了不被发现异常——毕竟他可不想因为这种事再被丢一次混沌荒原——他压下了这样的冲动,又在对方提到会和天后尽快为他寻到分开他和古法的神物时,假笑着转移了话题。
岑双道:“谢陛下恩泽,只是,比起功法一事,下仙目下更关心陛下之前的承诺是否还作数,浮世鉴既已保住,陛下可否将之借下仙一用了?”
不错,真正的浮世鉴,其实一直都在天宫。
这倒不是说当初他们放入遗迹的是假的浮世鉴,若是假的也钓不出真鱼了,事实上,正是因为黑影一行人确定拿到真神器后,才会在遗迹中开启连通魔渊的古阵,只不过在他们开启阵法的同一时间,岑双宛如无法直视而抬袖掩面的举动,实则是为了遮挡他暗中放出的小荷。
小荷本就是神镜之灵,能够快速越过阻碍直接落到浮世鉴中,留下一面有着浮世鉴“气息”的假镜子后,便带着真品一道回了儡兽空间。
当时黑芒刺目,狂风席卷,大部分人什么都看不清,少数能看清的那几个也只能看到空中裂隙,自然没看到这一幕,也没看到浮世鉴到手后,又被岑双扔给赶来的虞景上仙那一幕。
后来两方忙着斗法,也没人会想到解开木盒上的封印取出浮世鉴查验真伪,再后来雪相君回归,不知是与另外两位相君定下了什么约定,还是那些叛变相君碍于某些岑双不知道的缘由,不止让雪相君带走了他,也没有在之后几日闯入雪灵湖对他动手,逼问浮世鉴的下落。
不管怎么说,岑双如约守住了浮世鉴,那么天帝便该遵守承诺,将浮世鉴借给他,好在对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