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排完周棠走沅南西边的山路过后,谢衍之计划内,将于武广调往鹿城主战的树林间,他则留守鹿城城门。 温穆林是留在城主内护君。 当日晚,大雪骤停,如他所说,一切都在有利的偏向云黎来这边发展。长宁脑海中时常浮现军令下达后,温穆林无力又落寞的神情。 他不甘于驻守鹿城。 这般想着,不知不觉已走到温穆林的住处。抬眸望去,他半侧面容藏于月光下,手边是前段日子她埋在离城城主府榕树下的那坛葡萄酒。 他似有察觉往这边扫来,长宁急促的躲在旁侧柱子后,心也提到嗓子眼,周身不敢动弹。 而后者却冷淡的直盯着某一处,足有半刻时辰,这才缓缓移开了眼。 长宁瞧着他这番模样,心里也不好受。 她知温穆林心中的抱负,就像李文歆一直了解温书朗那样,他好面,军龄高过周棠却没能在场上施展拳脚为温家证明,为温书朗讨个公道。 可温穆林这么高傲的一个人,当真能平静的接受这一切? “你打算在柱子后面躲到什么时候?” “过来。” 温穆林暗藏不耐,命令道。 长宁微怔,随后探头而出。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周棠与他相对而坐,随着温穆林的视线一同打来。 周棠先是起身,又朝长宁走近了些,自然而然的牵上她的手,问道:“怎么不去休息?很晚了。” 长宁没有说话,眼神却悠悠往侧边瞟去。 周棠也立刻明了长宁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她是来看自己兄长的。 “这酒......”她迈在离城榕树下,漠北占据时,恰巧李文歆因病卧倒,众人忙得几乎忘记了它。 即便她后来想起,虽觉得可惜,但她会酿,也就随它被埋了。 见温穆林不打算回答,周棠先一步笑道:“是离开城主府后,穆林想起又折返回去,这才给带回来。” 是,是吗。 他给带回来的? 酒坛并未开封,算着日子,自离城过来也已半月有余,如今拿出,想必是因为军令打算借酒来麻木自己。 “既是我的酒,这要开坛了,我怎么能缺席。”长宁朝圆桌走去,挑了个两人中间的位置落座。 温穆林顿在原地,他原以为长宁得知他拿了酒,这是要向他索回的。 坛上红布被掀开,入目澄清,酒香四溢,用葡萄酿制带着果香却不失醇厚,度数也合适。 长宁脑中有千奇百怪的想法,温穆林早已适应。只是未想到,她这嘴硬的妹妹,竟还会酿酒,而这酒也是闻所未闻的稀奇。 “这是西域的葡萄佳酿?皖皖从何弄来?此酒名贵,连宫里也只是鲜少的储备量。”周棠向前微倾,来回打量着坛口,连神情也是猎奇。 长宁闻着,倒酒的姿势略显停顿,笑道:“幼时在离城寺里,有几位师太偶然间习得这门手艺,若是单比西域酒家酿制肯定是不及的。晨时上山打柴跟......师太们一起,烧菜等,当时还觉得很枯燥,如今想来,倒是想回去看看。” “难过什么,若你想回去,待咱们收回离城后,我陪你。” 长宁闻言,心中莫名感到慰藉。 周棠接过长宁端来的酒,轻嗅酒香,一抿时透过碗边瞧到她机灵饱含期待的双眸,嘴角不由要笑,手也自然抚上她的头道:“皖皖连酒都会酿制,只怕日后全京城的男子都要嫉妒我了。” 他说这话时刻意往温穆林身上回以得意,长宁倏然望着,心中感觉复杂万分。这么好的一个人,当初自己利用他、伤害他,何以与之相配。 只可惜温穆林还停在长宁简述在寺庙中生活,久久抽不出身。 对不起对方的又何止一人,要不是因为当初的任性,长宁可是他最爱的妹妹。 “进你周家的门了?瞧你得瑟那样。” 周棠噎住,知道他今日心情不好,说话也格外的呛人。可说到底,他与长宁之间也确实没往那方面想,一切都是自然而然,连长宁对她的好也是,从未讲过属意他的话。 忽地,手心察觉到触感,那张手虽较小却异常温暖的覆盖在他手心。 周棠身形一怔。 她知道自己多想,长宁不反驳,只是因为顾及温穆林的情绪,她是在乎自己的,很早就是了。 周棠轻轻回握住她的手,长宁在朝他笑。 温穆林还在灌酒,长宁深知自己这坛葡萄酒的度数,即便是常年嗜酒如命的酒徒,也撑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