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离城所有郎中都被请到城主府中,长宁见着里里外外布满了人,府外还有重兵把守。 温穆林受伤了,再次处理时,伤口早已发脓,连夜低烧。好在身体素质强悍,下两副药剂到现在,也安然无恙了。 只是郎中们从周棠房中出来,不是叹息就是连番摇头。长宁日夜守在身侧,只能见到少年毫无生气的在床榻上一动不动,仅剩一口气吊着。 温穆林这几日见着妹妹魂不守舍,从厨房煎药到周棠房中,两点一线,心里也不舒服。看着她落寞的背影,也不知从何安慰。 见到长宁起身摇摇晃晃,温穆林直奔上前连忙扶住,奈何不了那握在手心的汤药,还是洒了一地。安静的房中,只剩下瓷碗撞地发出的破裂声。 温穆林脸色夹着怒气,道:“下去休息,这有我守着。” 长宁瞧着他面上的神色慌神,脑中反射过慢,再次回过神时,虚弱地挣脱开温穆林握着她的手,缓缓道:“我自己可以。” 她知道自己已到达极限,现如今唯一能支撑她的只剩周棠能醒过来的念头。而温穆林身上也有伤,正应该是修养的时候,她又怎能让兄长那么辛苦。 “温长宁,耍性子也要看时候。”温穆林丝毫听不进她说得任何话,“你若是病倒了,让人如何放心?只会给他人添麻烦,你何时才能将别人的意见听进去一些。” 他知道此刻只能去刺激长宁,她软硬不吃,但也懂事理。除了让她内疚,意识到她如今的状态只怕是照顾不好周棠,温穆林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意料之中,这次长宁却是很配合,低头应承道:“那我在一旁休息,你若是累了,便换我来。” 温穆林点点头。 ...... 可最后温穆林还是没有叫醒长宁,次日一早,周棠便从床上醒来了。 他穿的单薄,加上受伤之后脸色苍白,只能摸索着周围的物什站起身来,迷糊的睁开双眼,入目的是长宁趴在书案上入睡的模样。 温穆林给她盖了层毯子。 他瞧着眼前留在他房里的少女,心中莫名有些安慰。蓦然,她嘴里在嘟囔着什么,他侧身去看,却发现只是少女好似梦到什么吃食,馋的很。 “噗呲。” 他看笑了,又猛然干咳几声,牵扯着伤口,只觉得四肢百骸都在抽动。 长宁睡的很轻,这动静一起,几乎瞬间便起了身,看清眼前少年时,总算是咧开了这几日没有的笑容。短暂的一瞬,笑意又按耐下去,看着周棠痛苦,她欲站起身,“我去找大夫。” 但周棠并未给她起身的机会,而是拉上她的手,长宁只觉得重心不稳,反应过来时,早已跌落在他的怀里。 她忽地止住了呼吸。 四周无声如洞穴,只剩下铿锵有力的心跳声,由于来源,长宁一时间却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面前这位少年的。 连说话的声音都如此清晰:“你别走,不用找大夫,我没事。” 长宁感觉到少年说这话时,身上又重了些,臂上也被他抓得有些吃痛。依稀感觉到少年的不舍,长宁笑着抬起手,安慰道:“好了,方才牵扯伤口要找大夫看看,避免恶化了,城内很安全,大家都在盼着你醒来呢,我也得将这消息告知他们才行啊。” 长宁这是第一次哄人,换作当初,她难以想象自己安慰起人是什么样子,没想到如今,却如此轻松。 只周棠听着,反而越拽越紧了,这令长宁哭笑不得。 “我守了这么多日,阿棠还要让我担心么?” 她轻飘飘一句,周棠便放开了手。怕她生气,只能处处小心。 长宁察觉到周棠情绪不太对,抿了抿唇,只看出她的目光深邃,最终还是没能说些什么。 她要快点回来。 ...... 养了好几日,温穆林与周棠的伤势已好去大半。漠北那边难得安分了不少,可越是这样,他们只会越不安稳。 上次一战,离城的实力如何,对方早已清楚。可不但没有发起反击,反而是按兵不动。谁人也不知下一次战斗会在什么时候,他们太被动了。 想要化为主动,他们必须联合起沅南、鹿城,才有机会能守住离城,也能拖延时间,争取能联系上宫里。 温书朗思来想去,只能交给温穆林、周棠二人,分别带着军情赶往二城,希望能搬回救兵。由温穆林前往鹿城,鹿城城主陆文斌,当初楚家对其有提携之恩,或许能顾念旧情。 而那沅南城主张桓,素来自立,不爱与他人联合,只能寄希望于周棠的世子身份,背靠周家,以官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