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时,骆鸣自己先愣了。 他怎么可以……这样脱口而出? 愤怒如潮水般退去,在心里留下一片狼藉。 走廊里是无尽的沉默。 骆鸣强撑着不去看邱雨反应,僵硬地直起腰,却听对方轻声问道:“如果我答应了,你能单独教霏霏吗?” 他倏然看过去。 邱雨琥珀色的瞳仁里,由浅至深,尽是平静。 见他视线落下,她甚至还牵起唇角:“可以吗?” 骆鸣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她为什么不生气?为什么宁愿承受那份羞辱,也要为雇主争取? 他紧盯着眼前漫漫笑意,只觉得刚才突生内疚的自己,像个傻瓜。 “就凭你?”他咬着牙冷道,“想都别想。” 骆鸣走出明江壹号时已经过了十点,他在路边掏手机准备叫车,才发现一个多小时前康锐发来一家KTV的地址,又说:大家都在问你来不来。 在刚刚结束的网球锦标赛上,由RIM选送的运动员成绩斐然,U11组的女子单打更是靠郁霏首次拿下第四名,俱乐部也借此拿下了好几个合作意向,所以晚上康锐做东请员工聚会。 骆鸣一向不喜欢聚会,康锐也知道,所以只例行公事地提了一次就没了下文。 他面无表情地冲着聊天框看了一会,点击输入栏,很迅速地打下两个字:马上。 新消息咻地回来:??? 康锐刚玩骰子赢了一轮大的,正嗨到不行,直接被骆鸣的反应弄得什么玩性都没了。 等骆鸣到场后,他拨开簇拥骆鸣的员工们,把人薅到身边往下一摁:“你什么情况?” 骆鸣看也不看他,腰旋即重重沉入沙发靠垫。 康锐抓耳挠腮,想了想:“晚饭吃的怎么样?” “就那样。”旋转彩灯从上打下,他仰着脸,面容斑斑驳驳。 康锐深吸口气:“你拒绝了他们的要求?” 骆鸣陡然扭头,眼神锐利。 “这很难猜吗?”康锐耸耸肩,“郁霏她妈但凡送礼请客,不都是有求于我们?” 骆鸣撇唇嘲他:“听起来你好像很遗憾没能过去。” “人家点名要请你,我才不去自找没趣。”康锐凑近八卦,“是什么事?” 骆鸣抬起手指,嫌弃地直起他脑袋:“她要我给郁霏上单人课,说想参加十月份在明江举办的巡回赛分站。” 康锐愣了下:“那你怎么说?” “你觉得呢?当然是拒绝了。”骆鸣面无表情。 康锐对此并不意外,但……“她老公没意见?” 他回忆起比赛结束时见到的杨舒晴,她身后就站着那个中年男人——微胖的身材,极为普通的一张脸,见他看过来带了点笑点头致意。 杨舒晴曾说过,她丈夫是某上市地产公司的区域总经理,操盘数十亿的项目,而视线乍一接触,康锐就敏锐地察觉出他的客气只浮在面上。 “哦,说不强求。” 康锐又不是没领教过那种又精英又虚伪的劲儿,闻言自然不信:“别不是你把人家给怼了吧?” 骆鸣朝他竖起两根手指:“我总共就和他说了两句话——郁总您好。”他折下一根,“郁总再见。” 康锐迷茫了:“郁霏她妈呢?怎么说?” 骆鸣长腿往前一撑,很无所谓的样子:“郁太太和提到你了,意思是我要不答应她,你开分店的想法就告吹。” “当她老公面说的?”康锐大惊。那人能允许老婆这么折腾? “当然不是。她老公吃完就和郁霏走了,她喝了酒不能开车,我送她回的家。”骆鸣勾唇,但笑意不及眼底。 康锐琢磨出了点夫妻俩的不对劲,但毕竟是人家家事,想想便笑道:“她老公都不站她那边,拿什么威胁我?”顿了下,他忽地又朝骆鸣贴过去,“所以你破例过来,是因为拒绝了她,对我心怀愧疚?” ……怕不是有点大病。 骆鸣冷眼错开他的贴贴,胳膊肘撑在两侧膝盖,身体往前,盯着茶几上几瓶已经打开的嘉士伯。 康锐循着他的视线看去,一拍脑袋:“瞧我忘了,等着,马上给你拿瓶水。”他准备按铃叫人,却被骆鸣一把摁住,“还有酒吗?” “啊?冰桶里有——” 骆鸣不由分说拖过冰桶,从里面拿了瓶没开封的:“陪我喝一瓶。” 康锐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