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说,是谁!”蛮金蝎蓬垢的面容迸现一丝喜色,摇晃手上木枷,“你赶紧告诉世子,让他把我放出来!” “那你得先告诉我,我想要知道的呀。”她不紧不慢回答。 狱卒恭敬地来递了茶水。秦姜把茶盏转在手中把玩,盯着他的脸色从狂喜到疑虑,似乎是想发怒,又怕得罪了她。 “我们说好的,你只要放了我,我立马告诉你,是谁要害你们!”他压下不满,讨价还价。 她笑了一下,觉得这个处境很有意思。 “你在牢里,我在牢外,你居然还想跟我讨价还价?”秦姜道:“我的确很想知道,是谁要害我们兄妹。但比起知道真相,我突然觉得,你死了,我会更开心。” 蛮金蝎瞪大了眼,暴躁起来,“你想反悔!?” “就算我要反悔,你能如何?” 她悠闲地呷了口茶。 这家伙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谈条件,他现在没资格。 “……那好,我告诉你,但你得保证,让我出去。”他几乎咬碎了牙,挤出一句。 秦姜点头,很是诚恳。 “你也知道,我当时不在寨子里。有个怪模怪样的人找上我,说过段时间有个新官上任,带的随从不多,正要经过我的地盘,便让我去结果了他。”蛮金蝎道:“我一听说杀官,本来不太愿意,但他亮了公主府的牌子,说如果不干,就发大军围剿,我只好应下。” 她心中一沉。 “哪个公主府?那人长什么样?”她追问。 “长得白,没胡子,声音很尖。”他道:“是平川公主府的金牌,我疑心那是个阉人。” 其余的他也再说不出什么。 本来秦姜不该知道平川公主是哪个。毕竟皇室公主百八十个,谁能个个都认得。 但这个她知道。 平川公主不是天子的女儿,是他的姐姐。 公主前后共降了三个驸马,第三个的祖籍,就在通州。仪仗吹吹打打,在通州热闹了一个月,她是亲眼所见。 那正好是三年前,她方收到报喜的书信,说秦蓟春闱得中,进士及第,不日便将回乡。 她内心忽如冰雪披沥,豁然透亮,也一片冰寒。 那日隐约瞧见銮驾之上,风将轻纱扬起,公主额边所覆,正是微卷的青丝。 蛮金蝎粗声粗气说完了这些,看似有些疲累,索性坐回地上,任虫鼠从脚面爬过。看秦姜不说话,等得人心生燥意。 他忽两脚一抬,猛踩住了一只正在流窜的老鼠,一用力,将整个鼠脑袋踩爆成一团血肉,阴鸷的双眼仍盯着她。 秦姜回过神。 牢中的男人看起来有些烦躁。 “我知道的都说了。”他沉沉道。 她不提承诺的事,却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你想喝酒?” 蛮金蝎用脏臭的脑袋重重地一撞墙,好像那不是自己的头一样。 他抬起一只眼皮,“酒!” 她让狱卒盛了一碗酒来,就在身边桌上。 蛮金蝎注视着它,深吸了一口气。鞋在鼠尸上不自觉地碾了碾,发出毛骨悚然的咯吱声。 她把酒推过去。 一碗撒了半碗,他隔着木牢够到那碗酒,咕咚咚喝了个精光,喝完却不解渴似的,把碗摔在地上,喉中呼呼喘气。 “这酒可能解你的瘾?” 他仿佛没听懂这句,只是盯着碗,又盯着她,说不出的愈加烦躁,重又倒回墙边。 秦姜冲外叫道:“白判官,有劳了。” 蛮金蝎猛一抬头,自外而入一名微瘦的中年人,竟然是判官笔白通。 “你来做什么?”他龇牙低吼。 白通看了眼空碗,又细细观看了一番蛮金蝎,点点头,“姑娘所料不差,他目眦泛赤,两颊红涨,口角有沫,额、手筋凸,气虚烦躁,的确像是瘾症发作。” 蛮金蝎一呆,继而反应过来,“臭丫头,你给我喝了什么!” “酒。”她平静回答,“不过加了点雄黄而已。” 雄黄性燥,又是青田酒的一味药料,喝下最能激发潜伏体内的瘾症。如若蛮金蝎往日喝的只是普通的酒,那么这点雄黄对他而言并无作用。 白通道:“手伸过来,我给你把脉。” 蛮金蝎起先不愿,但心火愈盛,明知着了他们的道,却也无法,只得勉强把一只手从枷锁中伸出来。 秦姜称赞,“白判官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