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沉默。 “你若不理爹了,爹便走了。” 还是没有动静,林信干坐了小半盏茶都不到的功夫便起身了。 身后传来吱吱悠悠的关门声,林泽试探性地回了头,见房中空空如也,没由来的生出一股气恼之情,一把踢开被子,接着又是锤枕头又是扔被子。闹了一阵把床榻弄得一团乱之后仍不解气,汲着鞋子跑到门边拉开门,刚想踏出房门便愣住了。 只见林信站在门边,一脸戏虐地看着自家儿子,就差笑出来了。 林泽顿时酸水上涌,紧接着就是嚎啕大哭,一身单薄的中衣站在风中感觉受了莫大的委屈。 “我儿如何这么多眼泪,莫不真是水做的。”林信真是没办法,抱起林泽就听到他在自己耳边道:“爹爹莫要生气了。” “爹何时生气了。” 新婚三日后的回门,林信带着昭阳和林泽进了宫。所幸林泽这回没有闹腾,当着众人的面,对着昭阳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母亲”。 皇帝先头听到自己宝贝了好几年的小外甥病了两日,这会见到林泽又有些没有血色的小脸,真真是心疼不已。在把林泽送到太后宫里后,对着林信就开骂,一个砚台直接砸到了林信的脚下,就差指着林信的鼻子骂他是个后爹了。 林信在心里默默叹息到自己真的里外都不是人。 林泽在太后宫里先是被宝贝了好一阵子,后见到随着皇后来的言恂如,正是好动的年纪,两个人又不知道上哪疯去了。 众所周知,林泽凭借自幼的聪慧和机敏,绝对是众多小辈中最受宠的一个。见到病怏怏的林泽,太后实在是忍不住,骂道怎会有如此黑心肠的爹。 回去之后林泽突然对林信说他想要进国子学。 “爹爹,恂如说来年出了正月,他要入国子学读书了,孩儿也想去。” 林信有些吃惊,言恂如和林泽明年开春也不过七岁多点。 相较于太学专收六品及以下的庶族地主官僚及平民子弟,且大多是需经过各级官学层层选拔上来的,因此学子都有了一定的年岁,不开设小学,只设五经博士讲解经典; 而国子学则专为贵胄而设,开设小学从训诂、字书、韵书开始讲起,但入学者仍需一定基础,同时有规定满十岁方能入学。 因考虑到农事,时人大多在正月农事未起、八月暑退、十一月砚冰冻时三个时节入学,各级官学和太学均是按此开学; 但国子学专为贵胄而设,自是不需要考虑农忙,当今陛下又极为重视教泽,自出了正月开学便不设假期直到十二月中旬散学,就连休沐日也少的可怜。 虽说林泽和言恂如两个皇亲国戚未到年岁便入学,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但林泽今年可还未曾提过笔,估计也就将《开蒙要训》和《千字文》读了个七七八八,可能识得几个大字罢了。本也到了该提笔的年岁,只是这一年多事之秋,林信也未能顾上,一来二去就给耽搁了。 “可是你还未曾拿过笔,如何去得。” “现下才刚立冬不久,还有一整个冬天,爹爹教我便可。恂如说他习字都快一年了。” 林信闻言又开始感概,果然是言老兄有闲心,无事可做便在家折腾儿子。“冬季可不是习字的好时候,你若是吃的了这个苦,来年开春爹爹便允了你。” “爹爹真好!”林泽那喜笑颜开的模样简直像是林信已经允了他的样。 天缘凑巧,林泽与言恂如同年同月同日出生于腊月十二。道经曰:十二月十二日太素三元君朝真,谓之百福日。 两人同为皇帝近亲,皇帝便做主每年在宫中为二人设生辰宴,除了去年,腊月十二这天的宫宴只有最亲近的几位长辈在场,余下的便是年岁一般大的皇子和各府的公子。 登高易跌重,常有人言,二人如此受晏平帝宠爱未必是幸事。 那天晚宴,孩子们怡然自乐,林信则拉着言偃在一旁问了许多关于孩童习字的事。突然让言偃发现这位向来不苟言笑的大将军也会有如此接地气的时候。 “则诚,当年你可位列国子学八大才子,如今此等小事为何如此紧张。”言偃一脸戏谑,整足了一副看好戏的嘴脸。 两人的生辰礼年年都羡煞了京城王孙贵族的公子圈,林泽今年收到的生辰礼中有一套文房四宝,湖州笔、宣城纸、徽州墨、端州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