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路上,有人伺候她。 “是孤哪里做的不好吗?”陆酩忽然发问。 绿萝浑身颤栗,将脸埋得更深,几乎匐匍在地。 “殿下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能当太子妃,是寻常女子十辈子也修不来的福分,又怎么会有不好呢。” 陆酩没有看绿萝,垂眸凝着石桌上的森然白骨,他扯了扯唇角,若是好,还至于做到这一步。 许久。 他淡声道:“都退下吧。” 众人垂首倒退离开,湖边只剩下陆酩。 陆酩敛眸,和头骨空洞的眼睛对视,他忽然想,如果那天他从东宫离开时,回一下头就好了。 他连对牧乔的最后一面都模糊了,不记得是哪一眼,哪一面。 陆酩抱着头骨,静坐了一夜。 翌日。 谢治来报,奉镛生变。 承帝子嗣众多,陆酩虽为皇后嫡子,但朝廷党派与后宫妃嫔之间亲缘关系混杂,并非所有臣子都是坚定的太子党。 如今沈太傅被害,陆酩在朝中少了一部分助力,那些皇子们哪个不是虎视眈眈,都想在皇权上掺和一脚。 而承帝多疑,储君在未成为君主之前,永远是他的威胁,不得不防。皇子们的心思,承帝心知肚明,却袖手旁观,看他的儿子们,谁能斗赢到最后。 在皇家,没有兄友弟恭,只有成王败寇。 若陆酩败了,便只剩下死路,连带他的母族,还有那些太子党一并倾覆。 他在燕北花费的时间,耗费的心神,已经够多。 陆酩将颅骨放回那一堆白骨之中,敛下眸子,再次抬眼时,漆黑瞳孔已是一片清明,无其他情绪干扰。 “即刻启程,”他淡淡道,“太子妃的尸骨一并带走。” 他未曾说过要休妻,牧乔既然生是东宫的人,死也要死在东宫。 当他的鬼。 - 牧野醒来时发现自己不在医馆。 她躺在一张床塌上,眼前的青色幔帐朴素淡雅,素纱窗半开着,有清风吹进来,带着丝缕清竹香,将幔帐轻轻拂起。 牧野辨认出了空气里除了那君子竹的清香外,还有淡淡的血腥气,像是一滴赤墨落进澄澈湖海那么浅淡,却让她的神经瞬间紧绷,她倏地睁开眼睛。 那是一双像雪原苍狼般锐利孤绝的眸子,戒备地看着周遭。 牧野的手摸至腰间,没摸到藏在其中的短刃,她只穿了一件中衣,身上的各处暗器都被卸了。 “在我这里也睡不安稳?”窗外传来一道清雅声音,裴辞走过廊檐,推门进来。 牧野抬起眸,望着朝她走来的男人,一身月白色长袍,束银玉冠,身形颀长绰绰,他的眉眼柔和,笑吟吟的,如玉般温润。 牧野微愣,下意识叫他:“先生。” 她听见自己的嗓音哑得厉害,后脑勺的地方传来隐约痛感。 裴辞走到案边,往莲花香炉里又添了沉香。 牧野伸手摸到后脑勺,摸到了纱布,隔着纱布,她摁了摁,一阵刺痛。 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对于痛感已经麻木。 纱布渗出血来,沉香也盖不住那味道了。 “刚给你治好,你又手欠,真该把你的手绑起来。”裴辞走至床塌,解开纱布,替她查看伤势。 牧野喜欢痛感,痛感和血腥气能让她在战场里时刻保持清醒和警惕。 “我怎么会在你这里?”她问。 裴辞垂眸,撩开她的黑发,凝着那殷红的血块,温润的眸子沉了沉。 “我还想问你呢,脑袋怎么磕的这样厉害。”牧野和太子打的那一架,没有活人看见。 “……” 牧野低下头,乖乖任由裴辞碰她的脑袋。 头部是一个人最薄弱的地方,牧野的父亲便是叫殷奴人砍掉了脑袋。 牧野那时只有五岁,懵懵懂懂打开了送到牧府门前的锦盒,看到了里头血淋淋的脑袋。 她受了惊吓,大病一场,差点没死了,多亏裴辞的老师江神医相救。 虽然人活下来了,但吃了许久的药,江神医云游四方,将裴辞留在牧府,裴辞在牧野身边,一待便是十余年。 除了裴辞和阿翁,牧野从不让任何人近身,就算是碰到头发丝儿也不行。 随着后脑勺的疼痛加深。 牧野刚才还迷茫的状态渐渐清明,她终于想起